“你很可疑。”
因为大家都在看电影,宁烟只能用气音回复,凑到顾燃身侧盯着他的眼睛。
从外面的角度来看,就好像是宁烟埋在顾燃胸前,很是亲昵。
藏在暗处的狗仔见此情景,乐得几乎要合不拢嘴,急忙掏出手机哐哐一顿拍。
早在二人从餐厅出来就被狗仔注意到了,一路跟着到电影院。
因为该场的电影票早已售完,他还是高价从现场其他人手里收了一张,混进来试图拍到点什么八卦。
而此时宁烟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现,甚至往顾燃那侧靠得更近了。
“怎么了?”
因为对方的靠近,顾燃不可避免的闻到少女身上传递过来的馨香,清润温凉,似乎要钻进心里去。
“为什么说我可疑?”顾燃再次提问。
“你自己买的爆米花,干嘛和我说谢谢?”
宁烟目光带着疑惑,顾燃愣怔了一下,还真的开始思考为什么。
或许,是那一瞬间心乱了。
顾燃这边抿唇不语,宁烟也不打算真揪着不放,随手抽出右手边的可乐,咕嘟咕嘟喝了两口。
“哎……”顾燃眉心一跳。
“怎么了?”宁烟小声问,趁着空档又喝了一口。
借着昏暗的视线,顾燃盯着她咬着吸管的唇瓣,眸光颤动了半分。
他轻咳一声,将脸撇到别处,试图缓解掉嗓子里突如其来的渴意。
可当他把头转过去的时候,便听见身旁传来一声极其细小的惊呼,袖子被小幅度扯了扯。
顾燃再次回头,眼尾隐约有些发烫。
“对……对不起,我好像,拿错可乐了……”
身侧的人好像才终于反应过来,一脸尴尬的要将可乐放回去,可不知道为什么,下一秒又拿走。
她紧咬着下唇,眼睫微颤。
顾燃想,若是此刻有灯,她脸一定红透了。
“我刚刚喝了好多,不介意的话,你、你喝我这个吧……”
看着她小心翼翼把原本属于自己的那杯放过来,顾燃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被堵在喉咙里,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顿了顿,敛下幽沉的眸光,用极其轻微的幅度点了下头,尽量把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电影屏幕上。
“没关系。”
宁烟看着那张优越的侧脸,慢吞吞地将坐姿摆正,在顾燃看不见的角度,唇角弯起的弧度美到令人心惊。
她当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顾燃的可乐,自然也没有拿错一说。
只是没想到,她这么一试探还真收获了点有趣的发现。
这男人,克制力还真不错。
哦豁,主人要认真了。
默默看戏的小七啃了口瓜,为接下来的顾燃点了根蜡,双手合十。
祝他好运,阿门。
这场插曲过后,直到电影结束宁烟都安安分分,再也没做什么其他的举措。
宁烟在亮灯前戴好口罩和帽子,起身时被前面的地上凸起的金属拐角绊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摔在了顾燃后背上。
爆米花跟没喝完的可乐洒了他半个肩膀。
【主人好计策!把他衣服拿走,洗干净再还回去,这样又多了见面的机会啦!】小七瞬间脑补一出大戏。
宁烟:……
她能说,她刚刚是真的没注意被绊了一跤吗?
她真不是故意的……
“顾,顾燃。”宁烟人都麻了,直起身看着男人肩侧的棕色水迹,迎面对上他没什么波澜的眼睛。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宁烟越说越小声。
身后的人被挡住,语气不太好的催促了下二人能否快走。
宁烟一边回头道歉,又一边往前小碎步拉着顾燃,耳垂通红。
“真的对不起,我等下赔你一件吧,或者你脱下来我洗干净也可以的……”
顾燃被她拉着,感受到手腕处细腻温软的触感,又因为她嘴里念念有词的话眸色沉了半分。
“没关系的,一件衣服而已,我自己回去放洗衣机洗洗就行。”
宁烟脸上更不好意思了。
一路到地下车库,就在二人刚要上车,顾燃却一把关掉开了一半的车门,看了眼宁烟,沉声道:
“等下,有点事情。”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凛冽,冷淡的面孔下满是冰霜。
宁烟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车后方角落里的一辆黑车处,轻轻抬眸挑了下眉。
啧,这狗仔也不专业啊……
被她发现就算了,怎么顾燃也能发现?
看现在这情况,明天的热搜是无了。
宁烟暗自调侃了两句,她从一开始就发现了这名狗仔在跟踪偷拍,只是拍到的这些东西无关痛痒,不发她没损失,发了刚好增进一下和顾燃的感情,总归怎么样她都不吃亏。
只见顾燃敲了敲那黑车的车窗,半晌才摇下来,露出来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
不知道顾燃和他说了什么,宁烟便看见对方犹豫了一下,只是那一下便被顾燃揪住衣领,眼底的肆虐显露无遗。
对方很快告饶,颤颤巍巍的递过来一张储存卡,随即被顾燃抽走。
“手机呢?”
顾燃半倚在车窗前,两指捏着那张卡用力一折,凤眸微眯。
对方冷汗直滴,不情不愿的掏出手机递过去,随后当场就被顾燃删了个干净。
“怎么了?是狗仔吗?”
看见顾燃一脸寒霜回来,宁烟脸色适当白了白,很是紧张的问道。
“嗯,别担心,他把卡给我了,我看了两眼,也没拍到什么。”
宁烟像是松了口气,直到上了车,才想起来说谢谢。
顾燃今天听到她说过太多次的谢谢和对不起,明明放在平时也没什么,可此时此刻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心里就好像是堵了一块,说不出来的烦闷。
“为什么一直和我说谢谢和对不起?”
无意识的问出口时,顾燃猛然清醒,可当他对上宁烟那双漂亮眸子里轻微的疑惑,刚要克制的思维就又这么散了出去。
像是团理不清也无法理清的毛线团,绕着那些不知道从何时起就发芽抽枝的心绪一点一点往上攀爬,直到终于将其完全裹挟,才会变得这般闷涨不堪。
早该说清楚的。
早在那个晚上,那条小巷子里,就应该说清楚的。
顾燃撩开眼皮,就这么凝视着她的脸颊,郑重里又带着试探。
“该说谢的,不应该是我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