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带来的人皆是四阶以上修为，对阵过程偶有精彩表现，两边互有输赢，千羽几人看着倒也不枯燥。
太阳已经升至中天，他们头顶这一片却一直被一小片浓云笼罩着，周围依然处于黑暗之中，也不知道莫染尘施的什么术法，颇为神奇。
身边几人都已靠着石壁打坐去了，千羽默默观望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转头冲着雾牙问道：“这两谷间的比试不是一年一次吗？你以前不也是圣女候选人？难道没见过那小子？”
雾牙连忙解释：“自然参加过，但是近五年来卓不疑逐渐掌握南谷大小事务，对我极力打压，我已有五年不曾参加九洞试炼比斗，那位莫公子从前确实未曾见过，想来应该是近五年间才开始参加比斗。”
原来如此，千羽点头，难怪她认识北谷谷主的四位养子，却不认识莫染尘。
这个卓不疑很是霸道啊，居然不让同门参加比试，这不就是绝了雾牙进入章尾神山历练的路吗？
“不过……”雾牙想了想又道，“他长得倒是挺像一个人。”
千羽挑眉：“谁？”前头甫一见莫染尘就听她在嘀咕了，此时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
雾牙看了卓不凡一眼，见他沉默不语，于是答道：“南谷谷主，卓玖岚。”
千羽一愣，也朝一旁的红发男子望去。
卓不凡微微皱了皱眉，脸上表情依然冷淡：“我已离开万绝谷十年，她长什么样早已不记得了。”
他的嗓音很冷，又像是带着一丝不屑与愤恨，千羽默默瞅着他，有些唏嘘。
真的不记得了吗？东楼云染也离开她将近六年了，可她的容貌依然深深镌刻在她的脑海中，卓不凡会那么轻易忘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吗？恐怕只是口是心非吧？
“也不是特别像，谷主和少主一样是红发红眸，这位莫公子眉眼上也就三四分相像吧。”雾牙补充道。
说话间对面已经分出了胜负，两边胜率对半，各自剩下二十五人。
奇怪的是，莫染尘从头到尾都是坐在溪边一块大石上晒着太阳，悠闲观战，偶尔拍手喝彩，间或吹几声口哨，却从没见他下场比试。
南谷三位养女和北谷四位养子也同样没有参战，料想是作为谷主子嗣，拥有特权吧？
即使不是亲生子女，但因为拥有万绝谷继承权，所以也被纳入了子嗣范围。
少爷小姐们不用比千羽可以理解，莫染尘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想进入章尾神山？
不应该吧，这神山试炼一听就是能带来极大的好处，谁不想提升自身实力？怎么会有作为万绝谷弟子不想进去的道理？
联想到他也姓“莫”，千羽转头问道：“这家伙难道也是北谷谷主的养子？”
雾牙摇头：“从未听说过北谷谷主有收养过别的孩子，南北二谷虽不来往，但因为彼此是竞争关系，有什么重大消息还是会被对方知晓的。”
千羽了然，估计双方都有探子埋伏在对面。
她又朝着一派悠闲的莫染尘看过去，两边领头人都带着自家胜出者往对面山下飞去了，他还坐在石头上没动。
两队战败的弟子整合完毕，各自往来时的山洞走去，北谷这边走在队伍末尾的一名小弟子扬声问道：“师兄，你不去吗？”
莫染尘挥挥手，拉长尾音喊道：“不急，你们先回去吧！”
另一人扯了扯先前说话的那名小弟子，拉着他往山洞走去。
由于他们离得已经颇近，就在千羽跟前了，所以她听到那人压低嗓音训道：“你管他做什么呢？不是说了让你少跟他来往吗？你也想被师尊和大师兄他们厌弃？”
“不是的，我只是看他……”
“看什么看？少接近他，不然到时候惹火上身，别怪师兄没有提醒你！”
两人嘀嘀咕咕、拉拉扯扯，闷头钻进了山洞中，很快没了声响。
千羽凝眉，师父指的应该是北谷谷主，大师兄他们自然就是莫伤春几人了。
被厌弃？莫染尘如此相貌、这般身手、这么一副永远笑眯眯的样子会被厌弃？抛却个人观感不说，这样的人不应该招人讨厌吧？
她兀自思索着，见莫染尘依旧不动，她便也按兵不动。
没过多久，山崖上又飞下来两队人，是先前的胜出者，两边各下来十人，看来是没有被神山结界接纳的人。
南谷那群女子很快转身消失在溪谷中，北谷那队男子一个个低着头，匆匆路过大石上的男人，连个招呼都没跟他打，径直往山洞去了，简直避如蛇蝎一般。
莫染尘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冷漠与无视，依然跟没事儿人似的，默默目送他们离去。
等那队人的身影也完全消失之后，他抬手一挥，笼罩在千羽几人头上的黑暗蓦地散去，骄阳洒落，热烈如火。
“出来吧！”他扬声喊道。
千羽领着众人走到溪边，又听他道：“该走的斗走了，该进去的也都进去了，咱们上去吧！”
他说完起身拍了拍衣摆，纵身一跃上了山崖，张望一番，确定前头已经没人了，转身招手：“上来！”
宋无倾抬头仰望，有些质疑：“这人该不会坑我们吧？”
钧九战冷哼一声：“咱们是那么容易被坑的吗？也得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啊。”
“走吧，反正都到这儿了，他若耍什么花招，呵。”千羽勾起唇角，冷冷一笑，率先飞了上去。
其余八人紧随其后。
莫染尘猫着腰钻过层叠的灌木丛，拂开身前密匝的枝叶，回头微微一笑：“到了。”
千羽走上前去，只见眼前是一面突兀高耸的山崖，纯然是由线条构成的绝壁，那线条是那么粗犷，像是被创世大神的开天斧劈去一半似的。
山崖前头立着一座巨型石碑，高逾两丈，宽约一丈，碑上密密麻麻镌刻着一些古老的文字，水波似的能量自石碑两侧溢出，包裹整座山崖。
“试试吧。”莫染尘站在石碑旁边，歪着脑袋示意，“谁先来？”
“一起吧。”千羽并不想浪费时间一个个试，反正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进不去就让聿风暴力破除！
十人一字排开站在结界前，莫染尘唇边带笑，提醒道：“进不去的话会被推开，不用怕。”他说着便将手掌搭在了结界上。
其余九人也都照做。
莫染尘轻轻往里一推，整个手掌都陷入了结界中，他转头一看，幸川和裴轻寂被推了出去，其他七人的手掌竟然全部伸入了结界之中！
他有些惊奇，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场景。
千羽朝着被拒之门外的两人看过去，抽回了手，转身问道：“没事吧？”
幸川摇头，有些沮丧：“公子，我们俩应该是进不去了。”
千羽皱眉，碧城说过，七情蛊的解药带不出章尾神山，只能当场使用，所有人必须一起进去。
她正打算采取强制措施，莫染尘突然道：“啊，对了，神山有限制，修为不达四阶的进不去。”
千羽回头睨了他一眼：“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莫染尘耸肩：“忘了。”
千羽张望一圈道：“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紫衣美男笑着调侃道：“怎么，你还能让他俩立马晋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