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是姐弟?”千羽看着还在抽噎的白发小男孩,满脸诧异。
这真是个男孩儿?这么能哭?跟女孩性格反了吧?
朝朝抹着泪,摇头奶声奶气道:“不是姐弟,是兄妹,我比暮暮先觉醒,我是哥哥。”
他长得精致漂亮,生着一双瞳色很浅的眼睛,眸中带着一抹淡金色,像是夏日晴空里落下的一缕阳光。
千羽更诧异了,这个小不点竟然还是哥哥?
“你们两个怎么差这么多?”她打量着两人的体型问道。
朝朝低头不说话,暮暮沉着脸开口:“朝朝觉醒灵识后为了保护我,不得已落进深海,海底很难照见阳光,所以他生长缓慢,渐渐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那你们怎么会在黑星云纹贝肚子里?”千羽问。
“千余年前我们先后有了意识,彼时灵体太过弱小,只能在海底随波逐流,一次偶然的机会被暗流冲到了魔魂台,那只大蚌便将我们给吞了。”
暮暮看着幼小,口齿却很清晰,思路也很明确。
朝朝接道:“我们原本是在一块儿的,却在大蚌腹中裂成了两半,慢慢变成了两颗珠子。”
“你们既已有了意识,为什么不离开呢?”千羽不解。
“我们太弱了,深海环境根本不适合修炼,历时近三千年才勉强修出了灵智,之后便难以寸进。”
暮暮缓缓说着,一张漂亮的小脸蛋上全是阴郁。
“魔魂台地处化魂海腹地,周围栖息的都是强悍的海族,贸然跑出去也只有被吞噬的份。”
她说着,抬头看了千羽一眼,又道:“黑星云纹贝极擅长隐藏身形,我们二人掌握了它的身体之后便一直躲在魔魂台,近千年来从未被人发现过。”
千羽摸了摸鼻梁,有些尴尬,从未被人发现,今天就在她手里栽了跟头。
至此,她也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眼前这两个就是修士界趋之若鹜的稀世珍宝——灵智精魄。
大自然中,某种元素浓郁到一定程度会形成源力之灵,服之可大幅度提升灵气吸收速度,辅助修炼。
当这种源力进一步增长进化,便会形成某一源力的精魂,这种精魂是极其难得的,若要炼成一件具有可成长属性的法器,就必须得往法器内注入源力精魂。
而当这种精魂再度进化,经过数百上千甚至数千年的凝练,它就会自己修出灵智,成为灵智精魄。
这已是源力最精华所在,将灵智精魄纳入体内,会对修为有多大提高这个还真不好说,因为迄今为止,千羽也没在哪本古籍中见到过此类记载。
倒是有文献描写过,灵智精魄因其已具备神志,很难被人体驯化吸收,弄不好就会被精魄反噬操控,弄巧成拙。
且要寻找适配自己灵脉属性的灵智精魄极其不易,所以世人得到这种宝贝一般都是用来炼器。
一件承载着灵智精魄的法器将会有多珍贵不言而喻!
暮暮怀抱朝朝,警惕地盯着千羽,问出了至关重要的问题:“你想把我们怎么样?”
千羽看着小姑娘脸上的提防与抗拒,故意反问道:“你觉得作为灵智精魄,落到人类手中会怎么样?”
暮暮陷入沉默,似乎在思考自己谈判的筹码。
朝朝怯生生转头看了看千羽问道:“你要吃了我们吗?你不可以吃掉我们。”
这个小点的看起来似乎比较好骗,千羽立马换上一张和善笑脸,蹲在他面前问道:“哦?为什么?”
小家伙立刻答道:“我与暮暮乃是世间罕有的日月精魄。”
“朝朝!”暮暮低喝一声。
小男孩轻轻抖了抖,千羽又凑近些,放缓语调哄道:“你别怕,继续说,说清楚我才能考虑怎么处置你们俩。”
朝朝看了暮暮一眼,又继续道:“这世上估计都没有日月双灵脉之人了,普通人吸纳我们其中一个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还会因为灵脉属性不适合,阻碍修炼。若是强制吸纳我们两个,则会因为属性相冲,经脉逆行,最终全身经络断裂而亡!”
千羽挑眉,瞥了眼暮暮,这小姑娘刚刚不说,该不会是想引诱她同时吸纳两枚灵智精魄,而后横死当场吧?
够狠的啊!
千羽眯起双眼,缓缓点了点头:“那不能吸纳,只能拿你们炼器了。”
“休想!”暮暮脸色突然狠厉起来,“我们已有灵智,你莫要肖想让我们兄妹乖乖当你的器灵!”
千羽冷笑一声:“你搞搞清楚,你们俩现在落在我手里,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若非我们自愿,法器根本无法容纳我们!我们宁愿自爆神魂也绝不受制于人!”
暮暮态度坚决,朝朝又往她怀里钻了钻,惧怕地瞅着千羽。
油盐不进啊这是!千羽顿觉棘手。
一大两小对峙了片刻,千羽轻轻叹了口气道:“强求也没意思,不愿意就算了,等下了船,给你们找一处山明水秀,日月精华充足的地方,放你们继续修炼去吧。”
反正她原本想炼制的东西就算没有灵智精魄也无所谓,本来就不是必须的。
朝朝傻了眼:“你……不拿我们炼器了?”
千羽无奈道:“你们也说了,若非自愿,根本无法成器,我又不是日月灵脉,也不能强行吸纳你们来修炼,不如放生,一切看你们自己的造化吧。”
千羽起身准备退出这个空间。
暮暮突然开口道:“你究竟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千羽瞥了她一眼,那张小臭脸还真是臭得可以。
“你真要放了我们?”暮暮眯起黑眸,满脸质疑。
“你爱信不信。”千羽说完便要走。
“等等!”
“还有什么事?”千羽有些不耐烦了。
暮暮沉思片刻,突然盯着她坚定道:“我愿意做你的器灵,但是你需答应我,先为朝朝找一处阳光充足、适宜修炼且位置隐秘、人烟罕至的地方放生,而后我任凭处置,绝不反抗!”
朝朝闻言立马哭喊着:“我不要!我不要一个人!要走一起走!”
千羽微微一愣,有些疑惑她为何要这么说,她都已经说了要放生他们俩,一起放生!
然而当她看到小女孩眼中的不信任与警惕之后,她懂了。
这枚灵智精魄是觉得她根本不可能真打算同时放生他们两个,所以打算用自己的自由换取哥哥的未来。
以自身作为筹码,先逼她为朝朝安排好出路,才肯为她所用。
千羽提醒道:“你有没有想过,若我在你成器之后,转头又去抓他呢?你待如何?”
暮暮阴狠道:“那我拼着神魂俱散也要拉着你一起灰飞烟灭!”
千羽轻轻一笑,满脸不在意,这种答案本就在她意料之内。
她再度蹲下来,冲着小女孩道:“那你要不要听听,我有什么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