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西南三十里。
古云坑炼邪窟。
岳老白和雁无双的事情,正是来这里寻访炼邪师,为铁十三赠送给两人的刀剑,寻求合适的刀鞘剑鞘。
这一刀一剑,限于材料,只是刚刚够名锋水准,却也比雁无双的雁刀强出一个等级。
岳老白几十两银子随便买的普通兵器就更甭说了。
雁无双很喜欢新雁刀,很想要装上新的刀鞘,也对某人给宝剑取的名字有些奇怪。
“岳仔,‘裂车剑’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侠道裂车手啊。”
“啥?”
“嗯,枪挑铁滑车听说过吧?裂车剑,就是本侠道一剑砍过去,十八辆铁滑车都要四分五裂,是不是很厉害?”
“但还是有点怪啊。”
岳老白心说,我不过是玩梗,炼邪师才真的是怪人。
炼邪师善于铸造刀鞘剑鞘,却有个怪癖,他会给刀鞘剑鞘加入特殊的手段,让刀剑一旦插入鞘中,就会被锁住,用寻常方法无法拔出。
而他还来者不拒,不论是名满江湖的大侠,还是收钱买命的杀手,来找他,他就会为其打造刀剑鞘,因此得罪过不少人。
而岳老白知道,炼邪师之所以会这样做,是有特殊的目的。
久远之前,有一位名为一莲托生的高僧,写过一本稀世名作,兰若经,上面记载着许多武林秘闻,和一些极为高深的武功。
且不管这本书为何是经书,总之一莲托生将兰若经赠送给婆罗寺,婆罗寺又邀请天下高僧和德高望重之人,参观兰若经,而就在兰若经被送去鉴赏大会会场时,遭到了抢劫,护送兰若经的僧人和护卫,全部被一柄极为特殊的宝剑杀害了。
护送经书的护卫,来自一个叫做“钜锋里”的组织,而那柄宝剑,名为无遗剑,是一柄子母剑。
炼邪师正是钜锋里成员,他的怪癖,其最开始的动机,正是他调查无遗剑下落的方法,若母剑被剑鞘锁住,危急时刻,自然要使用子剑。
不过久而久之,这就成了炼邪师的癖好,不论刀剑,他制作的鞘,都要将其锁住。
刀无形会来找他,一是对他的技艺有些好奇,二是刀剑被鞘锁住,倒也不是坏事。
铸剑的人最懂剑,铸鞘的人也一样,炼邪师锁刀剑并不是乱锁,而是将一切错误的拔剑方式锁住,只留下最适合剑与鞘的方式,这对雁无双来说,是一种不错的锻炼。
当然了,那是刀剑主人提前知道的情况下,而不是危险关头,等着刀剑救命的时候,才发现问题。
“请问炼邪师老先生在吗?岳老白与雁无双求见,我们是铁十三姑娘介绍来的。”
片刻,岳老白耳朵一动,就听见洞里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老友,你有客人,我们下次再饮吧。”
不多时,一个须发灰白的英挺老者缓步走出炼邪窟。
岳老白记忆中,这老者正是铁十三的祖父,铁常奂,皇朝的将军,其子铁峰原亦曾在皇朝效力,因皇朝需要与四方部族之西豳族和亲,而当时身在边关为将的铁峰原又被西豳公主看中,不得不为皇朝牺牲,抛妻弃子。
铁十三的母亲因此郁郁而终,铁十三也因此再不与祖父和父亲相认。
铁常奂并未跟两人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便大步离去。
“进入吧。”
洞窟里面传来另一个苍老声音,岳老白和雁无双进去,就见到一个头顶锃亮,只有一圈头发,很是强壮的老头。
这就是炼邪师,他一看两人的兵器,神色间的纠结,就更浓郁的三分。
片刻,他才嘟囔着说道,“十三娘也真是的,什么人都给打造兵刃,还什么人都往我这里送。”
雁无双一听这话,顿时一瞪眼,不爽的叫道,“喂,请问什么人是几个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水准,用这样的宝刀,只会让你依赖神兵的锋利,停滞武学进步;而他,他根本就不是练剑的。”
岳老白心说这老头虽然有点倚老卖老,但却不是乱说话。
无双小妹确实也就勉强够得上使用名锋的水准。
至于他自己,他能用剑,是因为他的武道已经不滞于物,只要不是对上侠刀、傲笑红尘、三先天那样的超一线高手,用刀用剑,还是用树枝,没有区别。
所以他的手臂、手掌、姿态等等,一看就不是专门练剑的。
“那么老先生可否看在十三娘的面子上,给她铸造的刀剑,制作匹配的刀鞘剑鞘?”
对方的话虽难听,却是实话,岳老白就拦住了雁无双的争执,要找回面子,练好武艺就是了。
这正好也多给无双小妹一点刺激,让她更有动力一点。
“哼。”
炼邪师闻言,又纠结了片刻,这才说道,“十三娘的面子,也没那么大,她让我别为难你们,但我的规矩是不能坏的,最多提前跟你们说清楚,想要用我制作的刀剑鞘,就要接受考验,甚至承受危险。”
“敢问是怎样的考验。”
“我会用特殊的方法锁住刀剑,找不到正确的方法,永远也别想拔出刀剑。”
雁无双顿时叫道,“老头,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规矩如此,不愿意,炼邪窟没大门。”
“你!岳仔,我们走!”
“不忙。”
岳老白就是找刺激来的,嗯,帮无双小妹找刺激来的,自然再次将她劝住,“敢问老先生,怎样才是正确的方法?”
“最能发挥刀剑威力,又不伤到刀剑和鞘的方法,我看你们是很难掌握啦。”
“老头,你瞧不起谁呢!这刀鞘本……小爷要定了!”
无双小妹气得差点叫出本姑娘来。
“就看你到时候怎么后悔到哭鼻子。”
炼邪师点点头,又看向岳老白,“你呢?”
岳老白眨眨眼,我不滞于物啊,谁说剑鞘捅不死人?
“我也劳烦老先生了。”
“很好,拿着吧。”
铁十三之前带着刀剑来见过炼邪师,他见到老友的孙女的铸造技艺又略有精进,暗自高兴的同时,也见猎心喜,打造了刀剑鞘,为难岳老白和雁无双,纯粹是习惯使然。
这时他便直接化出刀剑鞘,丢给两人。
雁无双接住刀鞘,直接将新雁刀插入,然后猛然一拔,果然纹丝不动。
炼邪师给了她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给她气得够呛。
雁无双不由叫道,“岳仔,你一定行的!”
她相信岳仔必然能帮她找回面子。
岳老白微微一笑,收剑入鞘的同时,已经感知到剑鞘的构造,再次暗叹一声炼邪师的技艺,果然非凡俗也。
然后似是随手一拔剑柄,就听一声龙吟剑鸣,裂车剑森然出鞘。
“嗯?”
炼邪师顿时一愣,他打造剑鞘的时候失手了?
“剑鞘给我看看。”
他一把抢过宝剑,收剑入鞘,一拔,纹丝不动。
这是啥情形?!
炼邪师不信邪,又让岳老白拔剑,他再试,结果仍是一样。
“你怎么可能拔出宝剑?!”
“我算出来的啊。”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