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邪皇记忆中,阇皇西蒙与邪之子连连逼迫之下,佛子梵刹伽蓝没有时间和精力化消一半邪兵卫之力,只得选择了暂时将其镇压。
然后他以佛牒取佛子活舍利,用邪兵卫为诱饵,引来邪之子,他以佛子灌输的功体,与邪之子一战。
而这个时空,多出个刀无形,也多出个他自己,导致事情早已偏离他的认知。
那么梵刹伽蓝改为吸收邪兵卫之力,增强功体,与他抗衡,虽在他意料之外,却仍在情理之中。
而梵刹伽蓝若真能成功吸收邪兵卫之力,便真的有与他一战之力。
闇邪皇最清楚,能镇压一半邪兵卫之力,还能为他灌输元功的功体,是怎样的宏大,那是不弱于刀无形的实力。
若能吸收一半邪兵卫,自然是有与他抗衡的能力。
而且,若梵刹伽蓝吸收邪兵卫,或是将其化消,闇邪皇将永远失去这一半邪兵卫。
虽然他已经有一倍半了,但无止境的贪欲,让他根本无法舍弃佛子的那一半。
他必须全都要。
“龙宿,带嗜血者倾巢而出,全力攻击中原及叶口联盟。”
“是。”
闇邪皇命疏楼龙宿带领嗜血者发动全面进攻,继续牵制这两方,他则独自一人,前往西佛国鎏法天宫。
不论梵刹伽蓝在策划什么,闇邪皇都会让对方知道,他不是邪之子,他不吃任何阴谋诡计,对方那一半邪兵卫,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逃过他的掌握。
一切努力,尽是徒劳,一切挣扎,终归绝望。
西佛国。
此时的鎏法天宫,弥漫着肃穆与哀伤。
佛子为天下苍生,要牺牲自我,以毕生功力消弭邪兵卫之力。
且不是缓缓运功化消,而是毕其功于一役。
也就是让佛剑分说以佛牒取活舍利,让佛子寂灭。
此寂灭,非涅槃,非超脱往生,而是为苍生舍尽修行,鎏法天宫上下,众僧皆悲苦。
宏大钟声中,众僧唱诵往生咒,阿阇梨莫松罕与三位佛世尊围住佛剑分说,莫松罕沉声问道:
“佛剑分说,取佛子性命,乃是弥天大罪,你愿承担罪孽?”
“吾愿。”
“既承罪孽,当受惩戒,钢锥铁靴,梵钉透骨,你可愿受?”
“吾愿。”
“如此,请圣行者踏上罪孽之路。”
佛子,这最后一程,佛剑来请你与吾同行。
佛剑分说不再言语,心中决议,已不用分说,便如穿上芒鞋一般,穿上钢锥铁靴,十八钢锥穿过脚掌,鲜血流淌,佛剑毫无波动。
“啊……”莫松罕见状,一声轻叹,“请佛世尊为圣行者施以透骨梵钉。”
“悉昙无量。”
三位佛世尊一声佛号,双手各一根佛钉,注入精纯佛功,将其钉入佛剑双肩,双手,双腿。
佛钉透骨,钻心剧痛,佛剑分说仍不动摇,不动心,不动念,一步一脚印,一步一血迹,踏上圣行之路的最后一段旅程。
不多时,佛剑来到大雄宝殿,盘膝静坐的佛子面前。
“此行无间,有佛子相陪,吾路不孤。”
“悉昙无量,圣行终点,为黑暗绝望引来一丝光明,吾生不枉。”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佛牒出鞘,天地皆悲,佛子寂灭,佛剑无言,唯有从未动摇的救世之心,和不由分说的救世之路。
佛剑以袈裟包住佛子首级,将其收起。
佛子身躯逐渐化作光点消散天地间,佛剑毅然决然步出大雄宝殿。
众僧无语,钟声停止,鎏法天宫只余哀寂。
无声中,佛剑手持袈裟,身背佛牒,一步一血印,离开鎏法天宫。
却在这时,天空突然一暗,正午烈阳被浓郁黑气笼罩,整个西佛国从高僧到百姓,全都心头一凛,冰寒与惊惧无法控制的涌出。
“竟然仍是这一套,黔驴技穷,不过尔尔,哈哈哈哈哈……”
肆意张狂的笑声,充斥了鎏法天宫,让每个僧人都心头狂震,闇邪皇驾临,无边邪力镇压全场!
“佛剑分说,走!绝不可让闇邪皇得到最后的邪兵卫!”
七相八识等九位长老,莫松罕等六位阿阇梨,联合三位佛世尊,结如意化天大阵,力抗闇邪之威,为佛剑分说争取世间!
却不过杯水车薪,闇邪皇只是从天而降,气息一个震荡,大阵便轰然破碎,十八位高僧全部狂喷鲜血倒飞而出,死的死伤的伤!
“跑吧,逃吧,若命数如此……佛剑分说,看是你能逆天,还是吾能改命。”
闇邪皇并未着急追击佛剑分说,而是一脸莫名的玩味。
他本以为,事情真会如疏楼龙宿所说,佛子试图吸收邪兵卫,却没想到,仍是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若只是原本的道路,佛剑分说即便有佛子圣功灌注,对上他,仍是螳臂当车。
还是说,佛子另有计划?
闇邪皇很是期待这个时空的自己,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
惊喜越大,愉悦越大,而对方,期盼越多,便越会绝望!
吸收邪之子血能与元灵,最强悍的身躯,一倍半的邪兵卫之力,堪比神明的威能,闇邪皇想不到怎么输!
即便是佛剑分说、刀无形和一页书围攻,他又有何惧哉?
来吧!
无可形容的强大,带来无与伦比的信心,闇邪皇怀着猫捉老鼠一般的心态,悠然追击佛剑分说。
直到一片无名海滩,佛剑分说停下脚步,闇邪皇仍未有任何意外,而且好整以暇,淡然说道,“接下来呢,时空之门何时开启?”
佛剑分说面对彻底堕入黑暗的自己,内心仍古井无波,对于对方的未卜先知,亦毫无惊讶,只是急催功体,一声沉喝,“往向佛印!”
秘法展开,锚定时空裂隙,将佛剑分说和闇邪皇一起拉入时空通道。
“再然后呢……嗯?!”
闇邪皇穿过时空通道,来到三十年后的未来时空,刚想说,再然后呢,你吸收戒鞋与佛钉上佛子灌注的功体,与吾一战?真是毫无惊喜可言。
却话刚开头,就突然愣住了。
因为这个时空,并非尽掩三光,而是天空晴朗,烈日当空?!
“这是哪里?”
“三十年后啊。”
忽然间,一道一身血红战袍,头上冲天猩红双犄的身影,化光而至,对闇邪皇莫名一笑,“怎样,如此美景,有没有感觉到一丝丝意外,一丝丝惊喜?”
“刀无形!这果然是你的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