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神迹!”不知是谁倒吸一口凉气后,轻声感慨了这么一句。
但至少,在这个时代的很多人看来,这种只是事先按动了几个地方,随后就能自己慢慢动起来,还速度越来越快,丝毫都不见停下来的机器,简直就是神迹一样!
这种程度的奇淫巧技是绝对能够被很多人惊呼,并且当做是非人力量导致的,而不会认为这是人力所能达成的事。
毕竟,他们看不到什么动力的存在,也感受不到风与河流的力量,只能看到机器自己在动!
因为朱英站在这里,所以内心激动的人们不好就这么冲过去仔细观看这奇迹的一幕。
但随着朱英踱步走过去,周围的人都像是得到了一种允许一般,也都陆续走了上去。
“这是织的麻布?”看着一点一点吐出来的成品布,朱英都不用上手去摸,用眼睛一瞄,就已是判断出了这是什么材质的。
赵鹏举有点腼腆地回道:“是的,这是织的麻布。”
朱英没问他为何是先改造织麻布的纺织机,他只问道:“其他材质的,多久能改造出来?”
想要机械纺织出不同材质的布匹,细节方面肯定是要进行改造的。
对方先搞纺织出麻布的纺织机,也很好理解,因为麻布的材质最粗陋,最不容易出偏差。
像是棉布或是丝绸,那就需要更精细的机械了,一旦出一点问题,可能一匹布就彻底废掉了。
以赵鹏举的家世,能够支撑他不断做研究,不断进行拆卸、改造,但他肯定还是以稳妥为主,不会一上来就冲着最难的项目而去。
赵鹏举发现皇长孙明显是理解自己,且问的都是关键的问题,说明对方是懂行之人。
这对赵鹏举来说,又是一次激励!
跟着一个欣赏自己的贵人,这固然是一个天上掉了馅饼的美事,当这个贵人还是个懂行之人时,那简直就是美上加美!
无法形容的快乐!
这样的贵人,难遇啊!
赵鹏举的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了一句话:“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他就是那匹千里马!
而皇长孙殿下就是千载难逢的伯乐!
“最多一个月!”赵鹏举这时也不腼腆了,也不忐忑了,甚至就像是在立军令状一般,认真又激动地承诺着。“回殿下!最多一个月!小人就能将棉布、绸布所用的机器都改造好!”
一个月时间?
这个时间比朱英预期的时间还要更短,他很满意,而一旦满意了的朱英就会很大方,他直接吩咐道:“这次你成功,给你一百两奖银!另,这次你的花销,以及今后的花销,可提前打报告预支银子,若需要什么工具,也可对跟着你的人说,都会报与我知。”
“是!”这下是所有问题都没有了,赵鹏举只觉得这种有后盾的搞技术工作,实在是太适合他了,让他感到既安心又满足。
朱英没在赵府停留多久,因为赵府门口的事,他让锦衣卫百户又留了两个锦衣卫在这里,三个人乔装成赵鹏举的管事、随从,贴身照顾对方。
若是再有人不长眼来找赵鹏举的麻烦,这三个锦衣卫也得到了命令,谁都照打不误!哪怕是赵鹏举的爹娘想要对赵鹏举不利,只要是会危害到赵鹏举人身安全的举动,也要制止。
之前那个跟着赵鹏举的锦衣卫,就只保证了赵鹏举的人身安全,因为打人的是赵鹏举的族人,就没有站出来保护赵鹏举。
这个锦衣卫也受到了处罚,若不是赵鹏举为其求情,只怕这次之后就要被调走,以后想要往上爬基本是不可能了。
但因着赵鹏举亲自为其求情,这个锦衣卫最终被留了下来。
本来选人就是为了保护加监视赵鹏举的,其中保护的意思远远大过于监视,所以赵鹏举本人的意愿也是十分重要的。
这些琐碎的事,朱英都不去过问,全都交给了底下的人去办。
对于这时代的人来说,上位者的喜好,直接影响着
朱英既是看重这个赵童生,那这个赵童生就算是个连秀才都不是的普通小乡绅之子,但从此以后,也是成为了锦衣卫们在意的对象,从此以后再不是普通人了。
“走吧。”出了赵宅,上了马车的朱英,开口说道。
只是才走出一段路,跟在马车旁边的百户,就压低声音对马车里的人说道:“殿下,有人在后面跟着我们,看着不像是寻常百姓。”
“嗯,先不要管,若是他们中途走了,就派人跟上去,调查一下是什么来路。”
“是。”
听着外面重新恢复成了只有马蹄声声的动静,朱英将头靠在了马车壁上,回忆着这段时间的事,一时之间,竟是睡着了。
等到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他才睁开了眼睛,掀开车帘向外一看,以为是回了驻扎地,结果竟是在路上?
这是半路被人给截下来了?
谁这样胆大?
外面已是星光璀璨,到了夜里,他们所行的这条路上行人不多,只有他们这一辆马车连同着一众骑士跟随着。
不过,附近并不是荒无人烟的地方,若是有了什么大的动静,肯定能惊动不少人。
这种地段,这种情况下,来刺杀他,那就是找死了,还很愚蠢。
所以朱英第一反应就是:不会又是来告状子的吧?
结果,还真是!
跪倒在马车前的,是一对母女,母亲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相貌美丽,那双眼睛尤其动人,仿佛含着江南水乡般的哀愁。
而被她搂在怀里的少女,不到十五岁,看起来眉眼精致,同样是一副江南水乡般的气质。
这对母女跪在马车前,见马车上下来了一个人,疑似母亲的女子,就从怀里掏出一物,高高举过头顶。
“民女许翠莲,状告河南府通判强抢民女,辱我在先,杀我夫在后!请钦差大人为民女做主!”
呦呵!
一听到面前这女子所说的话,朱英的眉毛就是微挑,目光冰凉地落在这对母女身上,对她们的美貌毫无所动,但对这个女子所说的话倒是有点好奇了。
又是河南府……
这个女子是真的苦主,来告状的,还是另有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