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
原来是巴三通在小区门口等久了,询问自己姐姐的情况。
千狐自是欣喜,提议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去吃饭。
吃饭,逛街。
到了晚上,我一声令下,将他们安排到财神大酒店休息。
回到家里,小橘早已在客厅里等候多时,刘帘乐呵呵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一席话毕是,小橘忽地眉头一拧,似乎感觉这其中有蹊跷。
这种与生俱来的防范意识,有时候会有些过头,而有些时候,却能救人一命。
刘帘当即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小橘忧心道:“你妈和小舅都没什么问题,我只是感觉那段说辞,好像可以回避了一些事情。”
“哦?”
“还是让姐夫说吧!”
刘帘望向我,见我也是一脸严肃,这才意识到,自己也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母爱,给冲昏了头脑。
“帘,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都不怎么吭声吗?
因为你今天表现得过于激动,导致我们彻底暴露了!”
“哥,我错了!”
“这不能怪你,任何人,见到自己多年未见的好友,都会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更何况,那人是你亲生母亲和舅舅。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只是你母亲的一面之词呢?”
此话一出,小橘立马附和道:“不错,要想编撰一个故事,实在是太容易了,更何况,她拥有一个晚上的思考时间。”
刘帘有些郁闷,“那你们的意思是,我母亲在说假话,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是我母亲?”
“关于她是不是你母亲这一点,还得等化验结果。
所以,今天去抽血之时,我才让小橘扮作护士,多弄了一管血。”
“我就说呢,那个护士好像有点眼熟。”
话音刚落,小橘嘻嘻笑了声,“说实在话,我看见你也要抽血时,难免还是有些紧张,好在你没揭穿我,要不然,可就很难收场了!”
刘帘闻言,朝我问道:“按你们的意思,那家医院里应该有熟人喽,可为什么还是不放心?”
我解释道:“我们能收买,难保巴家人不会出更高的价格,在背后弄虚作假,毕竟,认娘这种事情可是大事,可一点儿都马虎不得。
不过,以目前状况来看,巴合提古丽是你妈这件事情,应该错不了。
只是,她说的这段经历,却是漏洞百出!”
“哦?”
“我们假设,你妈说的都是真事。
那么,请问,一个会拿自己妹妹做赌注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大费周折,顶着得罪组织的风险,帮忙保护自己妹妹呢?
再有,我爸号称千侠,无论是白天行、齐霖,还是孙效国、彭欢喜等人,都对他的为人和赌术赞不绝口。
试问这种人,又怎么可能在巴一笑以自己妹妹为赌注的情况下,还赢下赌注,把人给带走呢?
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掳走人家妹妹,好像跟这性质差不多。
江湖正派,名声大于生死,既然这千侠的名头并非他自吹自擂,那么这种事情,绝非一个大侠所为。
第三、据我所知,梅爷滴酒不沾,那么请问,你妈那顿酒是跟谁喝的?
最后,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
我爸等人上泰山的时间,是进天下第一蓝道大会前一个月左右。
这一点,无论是梅爷、赵叔还是白天行都曾有过佐证。
也就是说,那时,我妈已经怀孕了!
按照我生日,以最短八个月的孕期来计算,我爸上泰山时,我妈至少已经怀孕六个月以上。
而你跟我刚好差一个月,如果说,那张照片的拍摄者是你妈,那么她至少已经怀孕五个月。
一个怀孕五个月的少妇,跟人合伙赢了当时天下第一老千的钱,屁事没有,还挺着一个大肚子,还爬到泰山上去拍照,你觉得,这种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所以,你母亲的这段经历,确实有些传奇!”
一时间,刘帘陷入了沉思,久久无言。
或许,令她最为牵肠挂肚之事,便是她母亲为什么要骗自己。
老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回想起这三天,我与这位千狐之间所发生的点点滴滴,便不难判断出,她是个常年混迹于名利场的女人。
这种人,用蛇蝎美人来形容,或许有些夸张,但她绝非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至少是一只修行多年的老狐狸。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以“狐”冠名者,必有过人之处。
如:沙漠之狐隆美尔,丛林之狐孙立人,狐将胡琏。
巴合提古丽号称千狐,不过一个老千而已,虽比不过以上三位,但也绝非普通人可比。
要知道,往假话里面掺真话,往往很难奏效,而往真话里掺假话,可就能起到以假乱真的效果了。
刘帘问道:“哥,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你能不能帮忙分析一下,我妈为什么会这么说?”
“首先,巴一笑,梅爷,你养父三人互相认识,这点毋庸置疑。
基于这一点,便不难分析出,你妈应该也知道,我是梅爷徒弟。”
“不错!”
“那么,如果说,他们并非好友呢?
要知道,我师傅可是失联好久了!”
“你是说,巴一笑害死了梅爷?”
“没根据的事情,不要瞎说。
但巴一笑一定会好奇,梅爷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么多年,他徒弟到底是谁,对吗?”
“看来,巴一笑是猜测,你是方天画儿子,所以,才会先让巴蛮故意挑衅,再派自己弟弟妹妹一起过来确认。
因为,组织上不允许,像你这种人存在!”
我瞬间充满笑意,很是欣慰,“哈哈,你总算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可现在该怎么办?
被我这么一激动,你的身份应该已经被确认下来了!”
“要不,我们赌一把?”
“赌什么?”
“就赌你妈没有把我是方天画儿子这件事情给说出去。”
“别,这要是万一赌输了,莞城也待不下去了,我还得想办法把你送到别处去!”
“可现在,我的把柄就落在你妈身上,只能任由她说了算了!”
“要不,我去跟她说说?
如果她是我亲妈,就绝对不会害你!”
说罢,刘帘忽地笑了笑,可那笑,看着却有些勉强。
然而,我跟小橘的异口同声,却打破了她心中对于母亲的最后一丝幻想。
“那可不一定!”
刘帘收起笑容,一脸狐疑地看向我跟小橘,问道:“为什么?”
但这会儿,我和小橘却默契地修炼起闭口禅,不是回答不出,只是有些不忍心……
刹那间,客厅内再次陷入寂静,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