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密室之内响起一阵掌声。
虽说此时,这里只剩下我跟午姐两人,可她,却依旧威势不减。
“知不知道,你害我输了两千万?”
我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笑。
“看来,你好像并不是太在意!”
我依旧不声不响,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怎么,难道,阿文跟你说过了?”
我摇摇头,依旧不语。
午后轻咬了一下唇瓣,开始来回踱步,可那双狠辣的眼睛,却始终未曾离开过我。
或许这一刻,母老虎正紧盯着猎物,思索着如何下嘴;女厨子正看着食材;思量着如何下刀,而富婆,正端详着一盘珍馐,思考着到底该从何处落筷。
密室之内,此刻只剩下高跟鞋的哒哒声。
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令我有种不祥之感。
于是,我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思文姐,是不是把我卖给你了?”
此话一出,午后当场怔住!
可迟疑了片刻,她又故作狐疑地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白思文想离开,必走水路,濠江那位,自从回归后,向来不愿意沾惹是非,所以,放眼全世界,能帮上她忙的,也就只有午姐你了!”
“看来,阿文说得没错,你很聪明。”
“你不缺钱,也不缺实力,可这么多年以来,你和老爷子都有一个共同夙愿。”
“哦?说来听听!”
“离开琼岛,进军内地市场!”
“不错!”
“可无论是白家还是濠江那位,你都得罪不起,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午家都只能偏安一隅!
于是,老爷子的几个徒弟相继离开,生意也开始缩水。
然而,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所以,你明知自己会输钱,还是打算赌一局,一来算是卖个面子,二来嘛,正好遂了你的愿,顺势打开内地市场!”
啪,啪,啪!
掌声再次响起,午后大喜过望,“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你这种人!”
“哦,我是哪种人?”
“自然是未卜先知的高手。”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呢?”
“包大师,一切都好商量,大不了,我多分你一成!”
我摇摇头,不以为意。
“怎么,难道你还想五五?”
“不是钱的事情!”
“那是?”
“白家三姐弟一走,假白天行也就算事情败露了,一旦其失控,背后势力必会出动,到时候,午家跟其背后势力,一定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我这话很重,可午后闻言,却是一脸淡然,并不在意。
“关于这点,就不劳包大师费心了!”
“这么说,你也是‘龙舌兰’的成员?”
午后一听,又是一愣。
“你怎么知道?”
“‘龙舌兰’掌控天下蓝道,琼岛这么大一块蛋糕,绝对不会没有代理人!”
“不错,我爸代号‘五指山’,是组织的五号人物,至于我,代号‘鹦哥岭’负责帮我爸打理日常事务。”
“这么说,你也参加过天下第一蓝道大会?”
“95年时,碰巧拿过一回第三。”
这话说得不咸不淡,可我却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她在嘚瑟。
“嚯,不错嘛,为何这次不来?”
“到了97年,本想去拿个冠军,结果就成了二十三,这才知道,那年,好多人出去度假了,没来玩!”
“午姐谦虚了,我听人说,这天下第一蓝道大会上,女老千本就不多。”
“一只手数得过来,如果按实力排,千毒手聂小仙第一,我第二,然后是九天飞龙彭九真,最后,就是你今天见过的那位,千狐——巴合提古丽。
如果非要再加一个,你带来的那位还算可以!”
“诶,人家可是南粤冠军!”
话音刚落,午姐哈哈大笑,“这事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你自己拿花猪,故意输,这才让比赛结束,否则,你们几个到底谁能获胜,还很难说。
再说了,除了白家三姐弟以外,谁会知道你得第四?”
我憨笑一声,“看来,还是没能逃过午姐的火眼金睛啊!”
“话说,你究竟考虑得怎么样了?”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段时间,我很少去赌场,就连有人贪污,我都没管。”
“哦?”
“老婆怀孕了,只想多陪陪她,至于其他事情,根本就没心思管。
要不,我们先留个电话,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想找个退路,可午后似乎看出了端倪,便追问道:“距离正式比赛,还有两个月,这段时间,你可要考虑清楚!”
随后,她递上一张名片,拍拍我胳膊,扬长而去。
瞬间,一股无形的压力挤在心头,心情却有些怅然若失。
机关算尽,到头来却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得到。
总想着去设局,将自己置之度外,却没想到,早已不知不觉地成为了棋子,而且,是利用价值最高的那一枚。
离开密室,走向停车场。
小雨飘飘洒洒,人群熙熙攘攘。
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我迎着风,淋着雨,寻找着车。
而茫茫人海中,早有一人在驻足凝望。
竟是钟叔!
他招招手,把我叫到一棵大树底下。
小雨滴落在伞面上,顿时,一种幸福之感涌上心头,令我十分愉悦。
可钟叔的脸色,却是那般凝重!
“包大师,别来无恙啊!”
“钟叔,有事么?”
“这是新号码,到地方了,我会主动跟你联系。”
说着,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写有手机号码的美金。
在我点头之后,他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将那张美金点燃,让它吹散在风里。
“方块二,白家没良心,但我秦龙跃有,杀你养父母的凶手,我找到了,今晚十二点,沙面街,江湖再见!”
说罢,他将雨伞留给了我,选择自己去披风沐雨,挥挥手,从一片黑暗中,走向更深处的黑暗。
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一去,也许此生都不会再见。
可临别时,我竟连一句再见都没能说出口。
或许,这是因为,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有所不同。
我拖着伞,踽踽独行。
恍惚之间,早已不知脸上流着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如船迷失航向,回不到港湾。
如鹰迷离双眼,寻不到蔚蓝。
如寒风吹灭蜡烛,剥离温暖。
如暴雨打落梨花,逐渐黯淡。
……
不知何时,嘎嘎两声。
雨儿姐把车开了回来。
这才知道,刚才,是钟叔故意将她支开,说我在后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