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一看巴蛮坐庄,自己洗,自己发,竟然把自己给弄输了。
若搁平日里那些市井麻将局,这并不奇怪。
可这是什么地方,就这规格,就这水平,桌子那么大,牌那么少,骰子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拿到庄,基本上就相当于送分的呀!
巴蛮啊巴蛮,你是来搞笑的吗?
不过,还是有个憨憨被他坑到了备战席上。
我打了这么多年麻将,万万没想到,坐个庄,还有能把人给拉下水的一天。
就这波操作,如果我当评委,满分十分,我准备打十一分,多出来的一分,就是让你骄傲!
就在神秘女人和墨镜老头正在洗牌之际,光头老汉和雨儿姐已经开牌了。
老汉一努嘴,心情似乎极为不好。
这不,雨儿姐一开牌,老汉就把刚才输掉的那一份送给了雨儿姐,比分也来到了2比5。
好在神秘女人动作迅速,一开牌,再次赢得胜利,两名选手积分归零,进入备战席。
至此,前十出线。
两轮统计下来,神秘女人共获得7分,位居榜首。
而我获得6分,位列第二。
雨儿姐、墨镜老头、以及巴蛮那桌的一个蛤蟆嘴,并列第三,获得5分。
巴蛮与光头老汉,各剩2分,并列第六。
剩下三人,虽然每人各剩1分,看上去有些岌岌可危,不过话又回来,他们好歹是前十名,说出去,也不丢人了。
这时,主持人走上前来,宣布比赛进入最后一轮。
摇奖器再次滚动,最终,大屏幕上亮出四个字——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也叫血流成河。
光听名字就知道,跟打仗有关系,当年倭国人入侵我华夏国土,巴蜀,作为大后方,却积极响应抗战,巴蜀军团血染河山,出兵最多,牺牲最大。
于是,建国后,在巴蜀一带,逐渐形成了这种玩法。
梁启超先生曾说过,“麻将不能不打,要救国,一定要打麻将。
打麻将可以观察人的品格,还可以锻炼坚忍精神,一轮坐下去,不论胜负,一定要打完四圈,即使前三圈都失败了,还有翻本的希望。
我们华夏与别国竞赛,败了也不能气馁,而这种精神,就可以在麻将桌上锻炼出来。”
接下来,主持人开始讲规则。
听他啰啰嗦嗦讲了一大堆,倒和我所认知的血战到底差距不大。
由于角度问题,五人同坐显然不现实。
但凡稍微瞥上一眼,就能看到上下两家的牌。
所以,定庄就变成了抽牌。
东南西北中,东风位坐庄,拿到红中者,替补,在备战席等待。
本轮不计番,首轮胜出者,获得3分,第二人2分,第三人1分,第四人不得分,最后一人扣5分。
获胜者备战席等待,拿到红中之人替补。
若只有四名玩家,则按照加2,加1,0,减3的规则。
赢一个,走一个,直至战斗到最后一人,如果荒番,桌上所有人各扣1分,牌局重新开始。
若牌局结束时,能上场之人不足四人,则按照积分排名,由低到高,进行拼桌,直至决出前三名为止。
乍一听,好像挺公平,只要保证自己不是最后一个就行,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的压力其实都挺大,毕竟,谁也不想成为那个被淘汰者。
一声令下,神秘女人微微一笑,走向1号台,随意抽了一张。
大屏幕上,出现一张红中。
而我,则来到2号台前,随手一抓。
不知是偶然,还是老天爷的安排,我抽到的牌,竟然也是一张红中!
观众席上,顿时传来一阵笑声。
两个拥有两条命之人,被安排到了最不利的位置。
我们相视一笑,闲庭信步地回到备战席,百无聊赖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其余八人已纷纷坐下。
或许,老天爷对所有人都很公平,两张麻将台的庄家,恰恰是排名最靠后的两人。
可是,任凭谁也没想到,此时,还会有人出千!
在开局后没过多久,蛤蟆嘴忍不住挠了一下大腿,从袖中掉出一个东西。
而这一幕,刚好被阎王眼注意到了。
我斜瞥一眼,是张一筒。
阎王眼当即大发雷霆,直接让他滚蛋。
可也正因为如此,玉手飞龙这个21名,什么也没做,便顺位成为了南粤20强。
他很高兴,我却眉头一皱,瞬间感到情况有些不妙。
蛤蟆嘴确实出千了,这并没有错,可他起身时,手中却多出半根牙签。
若我没猜错,正是因为这根牙签射到了他大腿上,他才会忍不住动手去拔。
一番交流后,阎王眼也知道了这一情况。
按照故意干扰选手的原则,还有一人要被罚下场。
但剩下三人自是不肯承认,一番争论下,逐渐统一了口径,蛤蟆嘴出千不成,贼喊捉贼,想把别人也拉下水。
所以,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但我却始终相信,事实绝非如此。
毕竟,那一桌,巴蛮、墨镜老头以及光头老汉的嫌疑都很大。
……
神秘女人上场,脚步忽然变得风风火火。
看来,她应该有了怀疑对象,所以,上去就有意无意地数落了一句,“老瞎子,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大家玩什么聊斋啊!”
这句话,仿佛一把锐利的刀,深深刺痛了墨镜老头的心灵。
直到墨镜老头嘴角一撇,缓缓摘下眼镜,我才知道,那是一片无法抹去的伤痕。
他一脸凝重,指着那个黑洞洞的眼眶道:“狐丫头,巴瘸子难道没教过你要尊重长辈吗?
还有,这世上,人人都可以叫我瞎子,唯独你们巴家没有这个资格!”
神秘女人闻言,嘿嘿一笑,“赌博只论输赢,可从来不争论是不是合理,既然你那么想追求你所谓的公平,那就索性跟我再比上一场,看看谁的排名更靠前?”
“想加注么?”
“怎么,难道你还想赌上另外一只眼睛?”
“最近手头有些紧,我怕到时候筹码不够多,玩得不过瘾。”
“你想要多少?”
墨镜老头把眼镜扶了回去,思索片刻,伸出左手小拇指跟无名指。
神秘女人当即点头答应。
看样子,两人似乎都对自己很有信心,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段对话,明显令周围的旁观者们感到了不寒而栗。
而我,则陷入了沉思,这个瞎子究竟是谁,他和巴家,又有什么渊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