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帘震惊道:“小橘,你说什么?”
沙糖橘舔着雪糕,眨巴着眼睛,肯定道:“重复一遍,我把剩下的九百九十八块五毛都给那个老爷爷了!”
“小橘,你疯了吧!”
话音刚落,嘎吱一声,包厢门被推开。
“不疯怎么能是我齐霖的乖孙女呢?”
哈哈!
千癫——齐霖!
正寻思着给明月奶奶打个电话,询问一下齐老前辈的下落。
没想到,他却亲自到了,虽饱经沧桑,却依旧眉眼含笑。
散乱的头发搭在肩头,胡子拉碴,不但没有一点颓势,反倒有那么点儿容光焕发。
一张破袄两面穿,里面破,外面新。
我暗自揣测,若是他出去工作,应该将袄子反穿即可。
他微微一笑,一双糙手仅是一个拱手,红底扑克牌不断从他手里弹出,但从正面看上去,却只能看见一个手背。
没想到一个多月未见,他竟学会了一套魔术手法。
最后,他将扑克牌往上一抛,呈蝶舞天涯之势。
而他另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抓,再一展示,手中不多不少,只留下四张8!
在千门,四张8也有四季发财的说法。
“包老弟,刘大美女,别来无恙啊!”
我拱手道:“齐老前辈一来,果真是蓬荜生辉啊!”
刘帘也施礼道:“齐前辈,新年快乐!”
齐霖倒也是一点儿也没跟我们客气,盯上了这一桌子没怎么动过的菜,眯眼笑道:“嚯,这一桌子菜,不吃怪可惜的,既然你们不饿,那老乞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时,老板娘进来问我们要不要再添点什么菜,却被齐霖摆手制止,说是温上两瓶土烧便好。
一口酒,一口肉,大家团团圆圆围坐在一起,看上一场春节联欢晚会,这或许便是对过年最独到的诠释。
吃饱喝足后,我们驱车回家。
小橘喂完狗以后,便直接上阳台,与我们一起放烟花。
既然要玩,那便玩个尽兴。
这都得益于大慈大悲的烟花厂老板拖欠我们三十万,以至于在十七楼的小仓库里还有二十几万的存货。
要知道,这可是进价,随便倒一手就能卖个好价钱。
可我却打算就此息事宁人,不找他要账了。
毕竟,欺人太甚可不是我的风格。
我们一个一个挨着点,不知疲倦。
绚丽多姿的烟花,响彻云霄,在楼顶那片天空中持续绽放,直到零点钟声响起,周围街坊开始将薪火相传。
过年嘛,自然少不了守岁打牌。
绿茶一泡,年货一摆,四个人,正好可以打关牌。
扑克是我平时练习钓鱼用的普通扑克。
但小橘说为防止我们出千,非要用两幅扑克牌一起玩,每一次结束扑克牌还得由她来洗。
我们欣然答应。
其实吧,像我和齐霖这种级别的老千,甭管谁洗都一样,只要让我们看到牌,或是切一下牌,哪怕不偷换牌,赢面都能够大大增加。
小橘嘛,自然带我们玩小局。
一毛钱一张,纯娱乐局,但大家照样玩得很开心。
齐霖见我们玩得开心,便开始和我们老生常谈起来。
“回想起我师傅教我扑克之时,曾说这世上有许多发明都违背了初衷。
比如高跟鞋最初是为了提高男性在马匹上的稳定性,而现在却被看做是女性穿着的标志之一,
烟草最初并不是用于吸食应酬,而是被用于医治头疼、咳嗽、牙痛等疾病。
至于扑克,传说起源于高卢国的塔罗牌。
扑克牌一共54张,表示一年有52个星期,大王代表太阳,小王代表月亮。
黑桃、红桃、方块、梅花则代表春、夏、秋、冬四季。
红色牌代表白昼,黑色牌代表夜晚。
单一花色一共13张,而每个季节也正好是十三个星期。
若J、Q、K分别表示11、12、13,那么52张扑克牌相加的点数刚好是364,加上小王的一点,是365,若加上大王的一点,则是闰年366天。
而J、Q、K共有12张,即表示一年有12个月,又表示太阳在一年中要经过12个星座。”
我当即赞许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过,我师傅却说,现代扑克是起源于我国唐朝后期的叶子戏!”
“哦?”
“据说叶子戏起于唐朝,兴于宋朝,后一直延至清朝,但在明朝时,已经基本被另一种叫做马吊的牌戏所替代,也就是麻将的前身。”
“敢问包老弟的师傅是?”
“齐老前辈可曾听说过银盘飞燕?”
“人潮人海藏蛟龙,银盘飞燕舞春宫。
千藏——浪子六!”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梅爷的江湖绰号。
“齐老前辈,我师傅姓梅,这千藏——浪子六,又从何谈起?”
齐霖眉开眼笑,捋了捋胡子,“哈哈,这也难怪,那小子喜欢学着古人那一套,中隐隐于市。
所以,自二十多年前出道起,便无人自其姓名。
这《千门十八罗汉歌》里头一句,千魔千侠千屠手,千隐千面千藏锋,中的千藏锋,说的便是他。
你这个徒弟倒是说说,按你师傅的排名和秉性,江湖人称他一声‘浪子六’,不过分吧?”
我挠挠头,尬笑一声,“那是,那是!”
“不知你师傅他现在可好?”
我长叹一口气,有些失落,“唉,已经有好几个月联系不上了!”
“没事,你师傅他这人就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说不定是不想别人打扰他,此时,正躲在哪个销金窟里面逍遥快活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果真如此吧!
我和齐霖相谈甚欢,却丝毫不影响打牌。
这也许是老千和正常人的区别之一。
由于赌场环境特别复杂,一个优秀的老千,往往要做到在打牌时一心多用,否则,稍有半点差池,便会直接影响牌局的结果,轻则输钱,重则丢命。
就拿银盘飞燕来说,我和梅爷都能做到,但我必须很专注去听声音,而且还有一定的失败几率。
若是梅爷亲自来,则可以一边哼着歌,一边摇骰子,每次必成。
虽然结果都一样,但这中间的差距,可就不只是一星半点了。
而刘帘显然受过专门的抗干扰训练,不受我们影响,从容地应对每一次出牌。
至于沙糖橘,已经明显受不了我与齐霖的唠叨,不耐烦道:“你们能不能别聊天了,打牌就打牌,专心一点,你们这么聊着,很影响本美女发挥的,好吗?”
话音刚落,我们三个面面相觑,都浅笑了一声。
我重新插了一遍手里的牌,附和道:“好,小橘,轮到我出牌,八带五,洗牌吧!”
啊?!
沙糖橘一脸难以置信,揉搓着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啊,你怎么老抽到八张?快说,你是不是出千了?”
刘帘当即替我打圆场,“小橘,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姐夫想赢你,还用得着出千吗?”
齐霖也附和道:“小橘,这牌是你洗,切是你切,发也是你来发,这要是能出千,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再说了,爷爷帮你记着牌呢,一张没差!”
沙糖橘叹了口气,只好认账,告诉刘帘自己还剩18张牌。
她似乎极度较真,想着自己要是这么打下去,还是得输,于是,下把洗好不切牌,直接发,自己再从四副牌中间选一副,算是搏一搏运气。
可这丫头哪里知道,哪怕不出千,正常打牌也是三分运气,七分算计,像她这种业余爱好者,和我们这种专业队打,基本上一打一个输。
果然,小橘打小局,又输一小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