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滞。
安静到可怕。
听着对面死一般的沉默,莫染情绪爆发,冲着顾南辞怒吼:
“说话啊!装什么装!”
“我就不信你没发现车子被动手脚!”
“被一个杂种算计,还真的掉下去?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顾南辞漆黑的眸子深得可怕。
被问到无法回答的盲区,这种时刻寻常人本能会惊慌失措。
然而,她却出乎意料的冷静。
装的久了,好像真的举手投足间,揣摩到顾南玦的性情。
贝齿轻咬着舌尖,丝丝铁锈味弥散在口腔,在疼痛的刺激下,顾南辞眼神一转狠戾,白皙下颌微抬,声音又冷又傲:
“奉劝一句,不该管的少管。”
愤怒的呼吸声更重了,莫染凄楚低吼:
“……呵……好啊……不该管?是我不该管还是你不想管?你现在是连装都不想装,彻底不救辞辞了是吗?”
“都是骗子……你们都是一群满口谎话的骗子!还帮辞辞完成心愿?他妈都是给你自己找心理慰藉的幌子!”
“行!你为了你那些破烂事拖着,他们拿那些虚伪的利益拖着,你们都不愿救辞辞……都不愿救!我救!”
顾南辞:“……”
???
等等!
剧情发展太快。
她cpu有点烧。
原本高深莫测的狠戾大佬,一秒原地大脑宕机。
红唇张了张,刚要说什么,那边冷冷撂下最后一句话,
“姓顾的!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你不配当辞辞的哥!”
砰地一声摔落,而后是长长的忙音。
顾南辞站在原地,指尖有些发麻,脑中更是一团浆糊,半根思绪都理不出来。
像是算准了似的,莫染那边刚摔断通话,下一个号码紧随其后打来。
宋知闲。
一瞬间,心中浮起不好预感,接通的一秒,果不其然,宋知闲声音严肃,
“南辞,这边遇到点问题,”
“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莫染,那人跟疯了的狗一样,死咬着我们不放,根本没法查。”
“加上,方凉那些事不太能见光,鸿国这儿全是他的地盘,那疯狗直接一心杠上想把我们搞进去的架势——”
“你们别待了,直接过来吧。”顾南辞深吸口气吩咐。
宋知闲气不打一处来的郁闷:
“开始我们都不知道,还兴奋地以为揪出哪个幕后黑手呢,这么紧追不放!”
“——嘿!结果是莫染!……你说他是不是有病?真是逮着狂咬!一句解释都不听的那种!”
“上回见面那人瞧着除了时不时暴躁点,其余也还算正常啊!他妈隔了几天狂犬病压不住发作了?”
顾南辞:“……”
“卧艹艹!怎么又一辆车冲过来了——”
一阵车轮和地面剧烈摩擦的急刹声,砰地一声巨响,像是撞到硬物上。
顾南辞一秒变了脸色:“你们没事吧?”
“……没事,有方凉呢,这小子简直是人形特种兵,刚一个三百六十度漂移甩了过去,那车被别地撞桥上了!”宋知闲发飘的声线劫后余生道。
“小心点,快点过来,别再留了。”顾南辞眉间紧拧。
莫染方才的话不停回荡耳畔。
付出代价。
……这也是代价?这么雷厉风行的吗?
只是——
顾南辞面色凝重。
方才,那话里话外的意思。
大概。
或许。
可能。
莫染之所以各种发飙暴躁是为了……
她?
“……好好好,我们这就回——卧槽小凉子你往哪开!这不是去机场的路啊!”
猛地被打断,顾南辞皱眉,刚要开口,方凉的声音同时从那边响起:
“是司畅。”
冰冷凉薄,像是吐血蛇信子的毒舌盯上猎物的森寒。
“莫染发生反常,是从一场极洲来人的宴请之后。”
宋知闲断断续续惊恐大吼:“管他反常不反常的!现在保住小命才是要紧——”
像是听不到宋知闲的话,方凉兀自说着,“那场宴会,监控摄像显示,莫染提前早走不说,还带了一人回去。”
“你管他带不带的!都是成年人带个女伴小姐什么的——”
“我怀疑那人就是司畅。”方凉眸色一冷,利落一打方向盘,急转弯直直掉头。
“卧槽又追来两!他妈管他是谁再不走真走不了了啊啊啊——”
隔着屏幕都能听到宋知闲的高八度海豚音式尖叫。
顾南辞眉心一跳,严厉道:“方凉,你听话,别再逗留了直接回来——”
“辞辞,这件事不查清楚,就一直是个定时炸弹。”
“我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
风声呼啸。
伴着宋知闲的惊恐尖叫,手机被方凉一丢,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出窗外后,重重落地,然后被紧随其后的车辆碾压而过。
彻底报废。
最后留给顾南辞的只有刺耳的巨响,和长久的寂静。
顾南辞指尖冰凉。
望着窗外,月色极美,却蒙了层雾。
一如她的前路,雾蒙蒙的,不知短暂的岁月静好能持续多久。
顾南辞闭眼,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黑亮亮的掀开,冷静理智,从容不迫地拿出张纸。
笔尖唰唰而响,一个个字写下。
她要试图用最理智最客观的视角理起如今的境遇:
她,顾南辞。
哥哥。顾南玦。
敌人,目前已知,从敌友不明变成公开宣战的莫染,和一位身份不明却能精准无误找到自己并暗杀的神秘人。
至于顾家那帮渣子,不成气候也几乎没有威胁,暂时不够资格列入。
顾南辞写着,暂时给几人打了个叉。
顾南玦两年前,不知何种原因坠江,从此毫无音讯。
莫染说要救她,并以为顾南玦和“他们”不愿意救,恼羞成怒闹翻。
所以……现在的节点……
笔尖轻轻移动,落在一个时间线上:两年前。
两年前发生了什么?
顾南玦坠江失踪。
原身被找到开始顶替生涯。
因为身体原因和懦弱性格被称作瓶全网黑。
碍于顾南玦的赫赫威名,不明原因的敌人们因为畏惧而不敢轻易试探。
暗潮汹涌的两年,最后因为原身的死亡,自己的重生,一切开始被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