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要紧关头,乌禄身边手执月镋的卫士突然跃起,镋中叉峰在木轮上一拨,居然硬生生将这截断木拨开,击飞了另一块巨木。
这么漂亮的四两拨千斤,贺灵川很久没看见了。
乌禄则亲手向道路正前方掷出一记回旋镖。那阻路的、看不见的杀器还在么?
回旋镖出手时不过拳头大小,飞行途中越来越大,出了三丈外就变作一人高的飞去来器!
它体积够大,又是垂直地面旋转,飞到方才卫士授首之处就弹了一下,好像触到什么东西,很有韧劲儿。
那是……线?乌禄恍然。
敌人在他们必经之路设下陷阱,不是常见的绊马索,而是更加阴险的割头线!
只要算好高度,这肉眼难见的丝线悬荡在半空中,加上骑兵从坡顶冲下来的速度极快,软线在一瞬间就变成了杀人利刃!
所谓无形无影的大杀器,原来只是几根强韧丝线?
想明白这一点,乌禄并未放松,反而皱紧眉头。
连这具飞去来器都没能断切的丝线,韧性有点惊人。如果前路还有,自己这二百人还敢放马疾奔么?
眼下这当口,时间就是性命、速度就是胜利,偏偏他被拖在这里!
飞去来器一触即返,打着旋儿又往回飞,但没回到主人那里,而是改作水平旋转,飞过众卫士头顶,直接切入草丛!
笃笃几声,它也打断了两棵树木。
丛林深处顿时响起一声沉闷的低吼,一头巨猿随之扑出,身着青铜重甲,手提紫金大棍,刚出场就是一记声势浩大的横扫!
这大棍能延伸至三丈长(十米),巨猿取的又是马颈的高度,一棍子过去,众骑士慌不迭闪躲。
但仍有数骑避之不及,连人带马被扫了出去,空中翻滚二三丈才落地或者撞树。
运气好点儿的,棍子打在马身,冲击力大部分由马儿承受,骑士就是摔个头晕脑胀,有点骨折;运气不好的拿人接棍,直接就被打坏内脏、打扁身体,还没落地就嗝了。
暴猿这一记横扫,棍头还伸出一丈长的罡风,扫过的地面砂石乱滚,野草都齐刷刷倒伏。
被它这么一扫荡,卫队不得不散开。暴猿紧接着一记大跳,抡起棍子就去砸乌禄的天灵盖。
手执月镋的卫士跃起迎战,夷然无惧,但边上忽然射出一捧大网,精准地将他罗在其中!
原来草丛中又钻出一头背高五尺的大蜘蛛,通体乌漆麻黑,喷网奇准无比。这卫士人在半空不好腾挪,就被它暗算个正着。
这头黑蜘蛛是朱大娘眼球活化出来的投网捕手,一逮到人就拖着网子,噌噌噌往树林里钻。
别人挥刀来砍,但地穴蛛后的网子坚韧得神兵都难砍动,哪怕他们兵刃现在有元力加持,也不是三两下就能锯断的。
卫士被拖走,暴猿的棍子转眼就要砸到乌禄头上。后者只得朝它扔出一个中指大的玩偶。
砰一声巨响,玩偶出手瞬间就化作高达一丈半、壮硕宽大的傀儡巨熊,两只巨掌摁在棍上,直接朝巨猿撞去。
先前乌禄被卫队簇拥,面前挤满了人,根本没有空间召唤这头能一p股坐死人的金甲暴熊。
这东西身上也覆盖铜甲,拥有真正的利爪钢牙,拍在紫金棍上都爆火星子。
它同样力大无穷,一出手就把暴猿迫退了两步。
暴猿大怒,把棍子抡得风生水起,照准这头暴熊一通胖腠。
朱大娘气到无力,在它耳边一通指点:“打它头脸干什么,打它肚腹干什么,它又不是真熊,不会脑腑震荡!”
“吼?”那要打哪儿?
“戳烂眼睛,它就瞧不见你!”傀儡的眼睛也是用来看东西的。
“别闹了!”这是贺灵川的声音,“金甲熊也是由人实时控制的,没眼睛也能打架。”
他最有发言权。
“吽吼!”一听朱大娘也错了,暴猿大笑,但随后就被周围的雅国卫士扎痛脚踝,气得露出尖利的大牙。
哇呀呀呀,元力刺得它好疼!
它块头最大最显眼,理所当然成为所有人
就算身穿重甲,也顶不了多久。
“主攻乌禄,不要被这傀熊迷惑!”贺灵川给出指示,“这金属大家伙交给我!”
随后,山路另一侧的树丛也是“唰啦”一响,蹦出个大家伙——
亮澄澄的金甲铜将登场!
这大半年来,仰善群岛的收入一翻再翻,贺灵川这岛主的头衔终于名副其实,但他一直没有升级金甲铜将。
方灿然替他算过账,要把这大家伙从铜将升级为神将,最低成本价也得一百三十万两银子!
搞这东西就像装修一样,做个低配乞丐版都得那么多钱,真想做好点儿的,上不封顶。
贺灵川一听就直接pass了,性价比太低!
再说他一向对仰善群岛大方,偶尔也对百列的百姓和董锐的研究投入大方,对自己却是抠抠搜搜小气得紧。
没办法,银子太有用了。
他所图甚大,未来的每一分银钱都不愿浪费。
否则金甲铜将升级为神将后,应该徒手就能把这只傀儡大熊给拆了。
但现在,它只能架住这头大熊。
两头不知疼痛也不知疲倦的金属造物,就在乌禄和暴猿身边打得难分难解。
暴猿、巨熊、金甲铜将,三大块头全挤在这么一个小地方砰砰干架,腾挪转身都费劲。其他卫士只见场中飞砂走石迷人眼,他们要是胆敢插足,分分钟就被不知哪个的大脚丫子踩伤。
暴猿就听贺灵川的命令,对准乌禄猛攻。
就这么点儿空间,紫金棍这种重型武器反而施展不开。它干脆把棍子一收,赤手空拳来抓乌禄。
乌禄的趁手兵器是一对重锏,但对付暴猿这种力量型对手显然不好用了,于是他转而取出一副手叉。
这武器的模样就是带护镡的超大号刺针,通体浑圆细长。
乌禄本身凭借军功步步高升,修为配得上职衔,这时游走在几头巨怪争斗的空隙当中,身形如行云流水,总能穿隙而过。
那几个大脚丫子在他身边来来回回,但就是踩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