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内心翻涌的痛苦,连空气都是苦的。
她梗咽的声调,浓重的鼻音,都敲打着南星的心。
她感受到他的痛苦了。
“这几个月,我每天都活在愧疚的痛苦之中,南星你能明白吗?就是那种心被反复撕裂的痛苦,我甚至会梦见我女儿满身是血的哭着问我,她说‘妈妈,你为什么要原谅他们?妈妈,你到底爱不爱我,妈妈,他们说我是个赔钱货你不会爱我都是真的吗?’,我的心都快碎了……”
严月手按在胸口的位置,声音都碎了。
南星感受到她磅礴的痛苦,她心里也不太好受,她上前轻轻抱住严月,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抚严月心中的痛苦。
她的女儿死了,她的儿子重病,她离婚了。
或许有时候一个拥抱就是最好的安抚。
那些鼓励人畅想美好未来的可能并不适合严月。
南星本想等她情绪平复一下再和她聊聊,严月抱了她,南星愣了一下,她不习惯被人抱这么紧。
“南星……对不起。”
严月声音带着颤音。
南星一时没明白为什么她突然道歉,她疑惑了一下:“什么对不起?”
严月突然推开她后退,她直接在南星面前跪了下来,头也不再抬起来,她说道:“是他们让我这么做的,真的对不起,但我别无选择,就算这是错的,就算我死了要下十八层地狱我也认了,我只想我的女儿能安息,我的儿子也没救了,你和我无冤无仇,我害你我真该死,但你要杀了我我也认了。”
南星看着严月的反常,她只是惊疑了一下就摸向自己的腹部,有一把刀子在腹部上,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严月。
南星都感觉自己脑部待机了,她现在应该怎么办?
她拔刀的话,是不是会流血?
南星快疯了,她看着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的严月,心中的怒气都无处发泄。
而严月的儿子躺在病床上,胸口的起伏都看不到,若不是那些机器说是个死人她也信。
但严月都亲口说了,她的儿子治不好了。
她已经发疯了,不在意什么对错,不在意作孽。
“我犯了一个错误,余生都在用来偿还,我前半辈子被家暴,我跟个老黄牛似的给他家任劳任怨,可我都换来了什么,我的女儿被轻贱,我的儿子一病他家就说晦气,压根不愿意给他治疗,说浪费钱,只想和我离婚把我们赶走他好另外娶。”
“一分钱都不给我,硬生生的把我儿子的病拖的治不了,我女儿还不到十二岁啊,那些畜生怎么能对她下手,可他们仗着有钱,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六十万,六十万就买走了我女儿的命,对外还说我女儿小小年纪不学好,我已经牺牲这么多了,我还是救不了我儿子……”
“我没有捅很深,你得罪了什么人你应该清楚,他们说只需要捅伤你就行了,南星我对不起你,你要是恨我你就捅回来,我不会躲也不会让开的。”
严月不抬头,不停的说着,在她拿着的刀子捅到南星的时候,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会有什么后果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南星本来也得罪了人,如果她没得罪,人家也不会做局害她,而她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刀罢了。
她愧对于南星,但她不后悔自己所作所为,她甚至不在意是不是被利用了。
南星感觉很冷,她不敢继续在医院呆下去,她一个字都没有和严月说,转身就出了病房。
只是一把很小的匕首,她自己手挡一下就没有人能看出来。
她打车回了家里。
颤抖的给曹美玉发了个信息说有事情出差了。
也给欧阳年发了信息说有事情出门一趟,请假一周。
她关上门锁上门,大口呼气来到卫生间,看着腰间通体血红的匕首,她很想哭。
但她已经流不出眼泪。
楚楚早在她进门就
南星把头发梳起,拿了毛巾咬在嘴里,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咬牙把匕首拔出来。
她看着匕首,刀刃都是红的,上面有些湿濡,却不是血液。
她愣了一下,小心翼翼脱掉了衣物,她的腰侧有一个一指长的小洞,血肉翻了出来,诡异的是没有血。
她清楚的看见自己的肌理,像是带着皮的瘦肉,她每个月还会来月经,明明是会流血的,但为什么被严月捅伤了就不会流血呢?
看着这伤口,南星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按理说是要缝合,还要检查看看里面有没有伤到内脏。
而检查她得去医院。
南星感觉自己变得虚弱,她找出自己的医药箱来,里面有一些常备的消炎药,缝合的针线是没有的,只有缝补衣服的。
她先贴了几个创可贴,看起来很诡异不符合常理,但她都是死而复生了,被人捅了也不流血,也不能用常理来应对她的情况。
她先去热了汤,热乎乎的吃一大锅,混乱的思绪才慢慢回来。
她将针线消毒,自己给自己缝合这个伤口,还撒了消炎药,最后用纱布包一下。
她如去年一样,默默的把自己关闭起来缩在家里,等待着未知的审判。
自己会开始腐烂吗?会彻底死掉吗?
她不清楚会怎么样,她甚至不敢让人知道她的秘密,她才刚刚进玄部,才刚刚知道一点玄门,还不确认自己是不是和引渡人有关系,欧阳年部长很好,但万一他不可信呢?
人是会变的,她不是见了每个人都会看人家的过去或者未来。
南星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在朦胧的混沌里,她听见好多人在说话。
“可怜的家伙,赶快好起来吧。”
“这天地间的脏污太多了,你若是死了,五百年之后会是什么模样可就不好说了,说不定人世间已经沦为地狱了。”
“睡的够久了,可以醒了,快快变得强大,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伤你。”
南星感觉身体被人狠狠推了一下,吓的她一下子坐起来。
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卧室,下意识的看向腰间,她小心的掀开纱布衣角,手顿时顿住。
下一秒她一下撕掉了纱布,她腰间白白嫩嫩,没有伤口,没有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