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牛山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
他起身四顾，眼前已是一片繁忙景象，
半空中，数架无人机上上下下的起降，
地面上，好几只工程蟹围着一堆物资箱子前后奔走、搬抬，
许多特战队员也站在跟前指挥忙碌，
牛山好奇的起身过去，陈利军见他也醒了，上前招呼道：
“教官这么早醒了，是我们吵到您了吧”
牛山轻咳一阵，不解道：
“这是……一大早在忙什么”
陈利军笑了笑回道：
“昨天一轮齐射，打掉了两吨半高爆榴弹，加上之后行军所需，这会儿正在补给弹药物资”
牛山好奇道：
“补给？从哪来的补给？”
陈利军回：
“向南大约六百公里的公海上，我们有一艘物资补给船停在那里，联邦西南海军近期在那边执行演习任务，可以给我们提供充足的补给，不过……这些都是要付费的，刚好您醒了，验收一下吧”
牛山一愣，只见陈利军随手一挥，一份淡蓝色“账单”朝牛山飘过来，耳边随即传来系统说明：
“物资补给清单已生成：速热餐食补给600份配饮用级淡水600升，单价30元，总价1．8万元，C－7．62步枪弹，3000发，单价3．8元，总价1．14万元，C－60高爆榴弹1200发，单价1800元，总价210．6万元。以上补给清单执行中，等待确认”
牛山看着最后一项，诧异道：
“一分钟齐射，两百多万？”
陈利军笑道：
“火力凶猛的一点小代价，不过用这点代价换敌方一整个炮兵阵地，非常划算，至于单价，这已经是按照成本造价在计算了，你参考7．62电磁步枪弹，常规步枪弹每颗造价都要5元左右，电磁步枪要求加工精度更高，材料也更苛刻，但由于结构简化了许多，实际价格反而便宜了不少，相信我教官，这真的是成本价”
牛山不禁感慨：
“战争果然是销金窟，一分钟就打出去200多万，一辆豪车没了”
陈利军低头笑而不语，看着他奇怪的表情，牛山不解道：
“你笑什么？”
陈利军摇摇头：
“没什么，嗯……原以为凭教官的身家，绝不会在意这点成本，没想到您的成本意识还是蛮强的”
听陈利军就差说自己抠门了，牛山坦然道：
“我也不是天生就有钱，最多算是穷人乍富”
听着牛山的说辞，陈利军收起笑意，尴尬的回：
“不不，您太过谦虚了，我……我开玩笑的，没别的意思”
牛山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看着上上下下忙碌的无人机，不禁又好奇道：
“按你刚刚说的，这些无人机是从六百公里外把东西运过来的，它们这样飞来飞去不会被发现么？”
陈利军认真道：
“放心，这些无人机以及搭配的物资箱，都做了很好的隐身设计和伪装涂层，加上本身体型较小，雷达波上的反射面积比一只普通猛禽还小，几乎没有被发现的可能，顺便提一句，我们头上一千到两千米高度，悬停着近四百架枭鸢无人机，它们彼此间隔十几公里，执行着全天候的实时侦查任务”
牛山诧异道：
“这么多无人机，竟然都发现不了？”
陈利军得意道：
“乍听上去不可思议对么？但实际上，除却我们的隐身技术和隐身涂层不谈，单就它的大小和彼此的间隔来说，您可以想象成：一间十米乘十米的大房间里，漂浮着一只不到1毫米大小的螨虫，发现它的难度可想而知”
牛山恍然点头，陈利军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说：
“这边查验一下物资吧，确认账单后，军方会向您名下的公司申请结算”
牛山一边点头，一边感慨道：
“这钱花的真方便，话说600份餐食，我们这些人要吃多久，天气这么热不会坏掉么？”
“供应三餐，五十多人也就是三四天的量，食品专用的储物箱是有冷冻设备的，足以保证餐食的新鲜，这些也都得益于您的超级电容技术”
牛山砸吧砸吧嘴，点头笑道：
“听着真不错，这么说来，只要我的钱到位，大家的物资就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补给”
陈利军笑着回道：
“是这个意思”
牛山叹息一声，也没细看那些物资，随口道：
“那我没什么问题了，订单确认，安排大家吃早饭吧，我去看看小丁那家伙地图标好了没有，准备开始后面的行动吧”
“收到，我这就去安排”
……
清晨时分，茂密的丛林间，工程蟹背负着物资和队员们匆匆穿梭，
牛山一边驾驭着工程蟹赶路，一边继续在通讯器中和陈利军闲聊起来：
“有件事一直没想起问你”
“您说”
牛山心思略感沉重的犹豫了一阵，随口问：
“老贺你认识么？”
“军导组组长贺炳龙？”
“嗯，是的，你们果然认识啊，有他的消息么？”
“之前开救援会议时线上见过几次，您具体指哪方面消息？”
牛山心头一喜：
“他还活着？”
“活着，没人跟您提起么？我还以为您早就知道”
牛山长舒一口气：
“谢天谢地，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
陈利军笑道：
“听说坠机时，是他奋力救了您一把”
“是啊，差点踹断我两根肋骨，还以为他会因此丢了小命”
“铁筋魔人贺炳龙，哪那么容易死的”
牛山一愣，不解道：
“铁筋魔人？这是他的外号？”
“他是您的军事专家组长，这您都不知道？”
牛山摇摇头：
“其实我对他的了解并不多，他平时也很少说自己的事，这名号从来没听说过”
陈利军略显得意的说：
“关于这个名号，和他在西南边境履职的那段经历有关，那也是他最后的军旅生涯，当年他所在的哨所，突然遭遇阿三边防队的炮击，他和一名战友在外巡逻幸免于难，其余几人全都在那次夜袭中不幸牺牲了”
牛山顿感诧异，陈利军继续说道：
“后来他们两人回来，发现哨所成了废墟，其余战友或死或已重伤，两人大致了解了情况，重伤者很快也都不治身亡，一怒之下，他没有等到上级的命令，就和那名巡逻的战友直接对阿三的边防队实施了报复反击”
牛山更感诧异：
“反击？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反击？”
“对，就他们两个人，天亮之前，团灭了阿三整支边防队，对方三十多人，没留一个活口”
“两个人，团灭了三十多人？”
陈利军越发得意道：
“没错，据说他光是徒手，就拧断了十几个脖子，铁筋魔人的称号由此而来，他那名战友是狙击手，也在那晚一战成名，被称为寅卯死神，专指在后半夜要人命的家伙，这位死神大人您应该也很熟”
牛山心中恍惚明白过来，但又不太确认，陈利军也不卖关子，利落地回道：
“梁泰，也在您的军导组中，听说您在枪械武器方面的实操技能就是他教的吧”
牛山感慨道：
“卧槽，那个闷葫芦，竟然是这么一号人物？”
此时的牛山哪里会想到，当初正是梁泰的一枪，差点要了桃桃的命，梁泰也算是目前唯一重创过桃桃的存在！
陈利军随后又感慨道：
“之后事情的发展却不免让人遗憾，这次冲突直接引发了联邦与阿三之间严重的外交风波，由于阿三的边防队被团灭，没有一个活口、死无对证，老贺和梁泰事发时也不在场，无法描述细节，阿三一口咬定是我方先发起挑衅，他们才无奈还击，还要求联邦必须严惩凶手”
牛山顿时气愤道：
“那最后呢？”
“最后？最后不就是您现在所知道的么，沈家老爷子出面斡旋，虽然力保两人无事，但他们也都被迫离开了军队，老贺原本是军方下放边防历练、之后准备重点提拔培养的对象，一切却都在这次事件后终止了”
听着陈利军的讲述，牛山满心愤懑中沉默不语。
……
喆松县城以东，一处北靠山坳、南临溪水的开阔地上，座落着一个规模不小的园区，
高大的围墙上方架设着密集的铁丝网，几个拐角矗立的瞭望塔上，守卫们凶神恶煞的端着枪，
园区大院中央，一辆大巴车卸下刚刚被骗来的一群受害者，有人惊恐四顾，有人义愤填膺，
争执间突然冲出一群守卫，抡起枪托对着带头反抗的几人就是一顿暴打，
人群瞬间陷入恐慌，女人抱头尖叫，其余男人也都惊愕着后退，又被身后的守卫用枪顶了回去，
混乱不堪中，一声枪响让嘈杂戛然而止，受害者们惊恐的看向开枪者，
只见一个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男人，满脸笑意的举着一把手枪，
见众人安静下来，男人咧嘴笑道：
“都安静，听好了，从现在起，外面的世界与你们无关了，这儿，就是你们此后的余生，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人群一阵骚动，大家脸上都显出一阵绝望，有人开始埋怨：
“就跟你说不要到这边旅游，这下好了”
“你们旅行社敢做这种事？我家里还有孩子啊”
“我、我不知道啊，我……”
正在几人七嘴八舌的埋怨中，砰的又是一声枪响，众人再次惊恐四顾，大腹便便的男人不满道：
“我说安静，没人听到么，要不就先拿你们几个开刀？”
众人一阵惊恐摇头，男人冷笑一声，抬手指了指说道：
“这个，还有那个，把这俩娘们送进我房间，其余这几个女的你们随意，男的都先扔进临时仓库锁起来”
“不要、不要，啊——！”
尖叫、撕扯、殴打、哭嚎……
混乱中，男人们被强行驱离，女人们被当场撕下衣服，大腹便便的男人转身离开，身后小弟架着被他选中的两个女人走向旁边小楼，
远处一栋大楼内，隔着一道道栅栏门，许多人在门后麻木的看着大院中央的混乱情形，他们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在这些“老人”眼中，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
两个女人被带进小楼，推入一个大房间，过度惊吓中浑身瘫软的她们，踉跄着摔在地上，
大腹便便的男人走进来，关上门，满脸嬉笑的上前，
女人伏在地上，惊恐中蜷缩着后退，男人则搓搓手，嬉笑着安抚道：
“别害怕，你们和其余人不同，以你们俩的姿色，可以在这里过得十分滋润，不会比外面的世界差，只要乖乖听话，别自找苦吃就好”
女人们绝望的缩在墙角，早已泣不成声……
大院四周的瞭望塔上，士兵端着枪俯瞰混乱的人群，正戏谑的笑着，还没等转头，突然砰一声闷响，脑袋便炸开不见了，殷红的鲜血从脖颈上喷涌而出，身体随之摇晃着倒下，
院子里的守卫还未发现异常，仍在狂笑着撕扯女人们的衣服，
四周围墙紧接着噗噗开出几个孔洞，刚刚还在肆意狂笑的守卫顿时也都变成了无头尸首，爆开的脖颈喷涌着鲜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恐怖一幕，让女人们在短暂的呆愣后，瞬间爆发出更加刺耳的尖叫，
原本在大楼里的守卫察觉到异常，拎着枪冲出来正要一探究竟，霎时间也都变成了无头野鬼……
外面哭喊连天，房间里正欲行其事的胖男人，不耐烦的摇头叹息，
显然他还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只以为是守卫们玩的太疯，扰了自己的兴致，
他起身朝门外大喊：
“让外面那群王八蛋给我消停点，要玩拖回房间里玩去，别闹得鸡飞狗跳，吵死了！”
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然而片刻后，回应他的是一阵惊悚的呼号，
紧接着走廊里又传来一阵混乱的枪声，夹杂着守卫们惊恐的叫嚷，
胖男人越发不满，他理了理稀疏油亮的头发，从腰间拔出手枪，上前愤然一把扯开房门，
正要大发雷霆的他，却顿时被眼前一幕惊得魂飞魄散！
只见不远处血迹斑斑，几个守卫的枪和他们的尸体，凌乱的横在走廊里，
而在一片狼藉中，两个看着蜘蛛不像蜘蛛、螃蟹不像螃蟹的怪物，蹲伏在血肉模糊的尸骸之间缓缓挪动，
这惊悚的场面，让他仿佛瞬间看到了从地狱里爬出的怪物！
没等他做出反应，两个“蜘蛛”似乎已经发现了他，挥舞着一条条“长腿”迎面朝他冲了过来！
脚下一软，胖男人极度恐惧中，连开枪的勇气都没有，整个人便瞬间靠在门边瘫倒在了地上，
一个“蜘蛛”向下挥起长腿，“足尖”的金属勾爪瞬间刺入他的肩头，胖男人在一阵剧痛中，哭嚎着被拖离……
很快，大院四周挤满了人，
刚被撕开衣服的女人们蜷缩在角落，披着破损的外套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男人们互相推搡着，抻起脖子观望，却又都不敢靠前，
还有许多人聚集在旁边大楼的围栏上，窃窃私语的看着下方，
持枪守卫们或死或伤，全都被拖在大院中央，如垃圾一般被堆在一起，
少数活下来的守卫还在哀嚎痛哭，那大腹便便的胖男人，此时也跪伏在其中，浑身鲜血淋漓，颤抖的头也不敢抬，嘴里正叽叽咕咕的念诵着什么，
就在这堆“垃圾”四周，围着一圈外形骇人的“巨蟹”，明亮的阳光下，这些“怪物”怎么看都不像是人间的东西！
而在它们四周，还站着许多服装奇特、武器奇特的“战士”，戴着全封闭头盔，全都看不出相貌，
此时，一个战士走到胖男人身边，附身倾听他在念诵什么，于是隐约听到：
“慈爱的主，我们感谢你、赞美你：你是天地万物的主宰，你是独一无二的真神，你说有就有、命立就立，你是慈爱、公益、圣洁的真神，我们理应向你敬拜、向你赞美！我们本是地上的尘土，是你让我们具有了你的形象，我们本是世间的罪人，是你不离不弃让我们蒙受了恩典，你知道负罪的痛苦人类担当不起，你更不舍得我们的灵魂就此沉沦……”
上前的战士听了一半，抬手扯起胖男人的衣领呵斥道：
“你恶贯满盈，现在才想起求神拜佛？”
胖男人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面罩，只见那人轻轻抬手，面罩开启，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
“你再怎么祈祷，也见不到仁慈的上帝，迎接你的，只能是代表地狱的阎王！”
牛山如是说，
然而胖男人一听，却又惊又喜道：
“九域人，你是九域人？太好……太好了！我祖上也是九域人，大家是同胞啊！”
不说这句还好，听完他这句，牛山挥起拳头猛砸下去，顿时打的胖男人门牙崩飞、口吐鲜血！
看着胖男人痛苦的哀嚎，牛山愤恨的骂道：
“混账东西，你可真特么让我恶心，准备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