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德勒首都卓格医院,老贺倚靠在病床上,身边的梁泰递给他一个水果,
一名联邦救援人员站在床头神色凝重的看着他,
“当时直升机已经失控,我和牛少爷一起跳了出去,就在坠海的瞬间,我给了他一个向上的反冲,不知能否救他一命”
救援人员点点头:
“方圆五百公里海域,我们做了最细致的扫描搜查,到现在也没找到他的任何踪迹,大概率是活下来了”
老贺略感欣慰的看向救援人员,对方沉默一阵继续说道:
“只不过,如果他已经上岸,大概率会进入坦提克暴乱区,还能不能活着走出来就很难说了”
老贺皱起眉头,叮嘱道:
“我们有那么好的设备,难道不能对坦提克进行扫描搜索么”
救援人员无奈道:
“海上搜索要简单的多,没有任何遮拦,检索到目标属性,并做图形分析就可以断定对象的大致分类,陆地就不一样了,这里是热带,地表植被茂盛,而且整个坦提克多山地,地形十分复杂,据说还有大约一千万左右的人口分布,很难甄别,想要做更细致的面部识别,无人机的高度必须降低,这样一来很容易被反对派发现,带来严重的外交风波,二来也会极大减小无人机的搜索范围,这样的搜索只能说……犹如大海捞针”
老贺沉默不语,
搜救人员看着老贺和梁泰两人,又说道: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个人的求生能力了,听说他来之前多少还接受过一些特训?”
老贺点点头道:
“嗯,虽然时间不长,但多少做过一些,只不过……要应对动乱区的复杂情况,恐怕还是不够吧,毕竟在体能和搏击方面,他并没有什么天赋和优势”
旁边的梁泰听后,低声道:
“射击上倒是有些天赋,协调性比一般人要好些,训练成果也算不错,只可惜……出事时好像也没配枪”
老贺懊恼的叹息一声,连连摇头。
……
简陋的草棚里,牛山席地而坐,手里捧着一个黝黑的碗,大口吞食着黏糊糊的粥状食物,
他也不知道自己吃的是啥,什么味道也来不及分辨,只顾着充饥,
放下碗,牛山抹一把嘴角,意犹未尽的看着坐在对面骨瘦如柴、皮肤黝黑的老人,
草棚门口还聚集着几位如老人一样骨瘦如柴、皮肤黝黑的平民,他们正好奇的看着牛山叽叽咕咕的议论着,
牛山朝老人双手合十道了一声谢谢,随即两手放在耳边做出一个打电话的手势问:
“老爷子,你们这里有电话么?借我用用”
老人家两眼茫然的看着他,叽叽咕咕说了句什么,牛山是一点也听不懂,
他郁闷的叹息一声,挪动着身体靠在草棚边,仔细检查了一番,身上似乎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倒是右侧肋下,坠海时被老贺踢了一脚,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牛山低着头喃喃自语:
“也不知老贺那家伙怎么样,按理说我都活下来了,他应该也不会有事吧”
想到这,牛山又抬头朝老人比划道:
“还有人么?除了我,还有人被救上来么?”
老人依旧两眼茫然,对着牛山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牛山哭笑不得的摇摇头,真是一句也听不懂,
这时候,一直蹲在旁边把玩着陨石的小孩突然站起身,从门口的人群里钻出去跑开了,
没一会儿,小孩拉着一个黝黑的中年男人回来,
那男人弯腰驼背,戴着一副旧眼镜,左边的镜片都已经碎裂,
尽管这男人如其他人一样皮肤黝黑,但牛山还是一眼从长相上看出,他应该和自己一样,不是这里的人,到更像是九域人,这下牛山顿时来了精神,
眼镜男一见到醒来的牛山,顿时嬉笑着凑上前问:
“你醒了?是……大陆来的?”
终于有个说话能听懂的,牛山坐在地上连忙点头:
“对,九域联邦来的,你也是?”
男人憨厚的笑着点点头,俯下身和牛山握了个手,笑道:
“我叫图安格,嘿嘿,算是老移民了,二十多年前就来了加德勒,你叫什么?”
牛山正要回应,却心思微动,笑着回道:
“我叫……坦铂尔”
牛山心想,这里派系复杂,谁是什么想法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的真名一旦被人知道,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风险,
他索性就把女王给自己取的昵称用上,反正只是个称呼而已。
自称图安格的男人显然也不在意他这个联邦人为什么用了一个加德勒的名字,只是笑着点点头:
“坦铂尔,你好呀,你……怎么会落海的?”
牛山故作回忆状,随口道:
“昨晚……遭了风浪,没办法,这是哪里?”
牛山想尽量避开这个话题,图安格却笑道:
“昨晚?你都在这昏睡三天了”
牛山一惊,诧异道:
“三、三天?”
图安格点点头:
“没错,三天前的早上,大叔出海打鱼时发现了你,把你捞回来你就一直昏迷不醒,一直到现在”
牛山皱起眉头琢磨一阵,连忙问:
“我的手机,手机还在么?”
图安格笑着指了指墙角的救生衣道:
“你的东西,都在那里”
牛山连忙爬过去翻腾一通,可是除了一件救生衣,什么也没翻到,
他焦急的转头朝图安格问道:
“你有电话么,借我用用”
图安格叹息一声,站起身招招手,示意牛山跟着来,
牛山连忙起身,两腿发颤的朝前挪动,
虽然他没受什么重伤,但昏迷三天未进食,此时已是浑身发软。
跟着图安格来到草棚门口,几个围观的村民让开路,强烈的阳光让牛山睁不开眼,
等适应了明亮的光线,牛山环顾四周不禁心头拔凉,
只见一处地势略高的平地四周,长满参天大树,树下的空地上七歪八扭的分布着一些简陋的茅草屋,
不远处就是海滩,一群双眼茫然的村民,穿着破布烂衫围在跟前,愣愣的看着牛山,
眼前的景象乍一看,简直就如同原始人的部落。
图安格扶了扶破碎的旧眼镜,摊开手说:
“这是坦提克西北部的默克岛,当地人靠捕鱼为生,过着最原始的生活,穷的连衣服都快穿不上了,你看这里,连根电线杆都没有,哪来的电话”
牛山一时间倍感绝望,然而图安格却又笑道:
“不过坦铂尔,你也别担心,按理说,今天下午刚好会有一艘补给船过来,岛上居民会和他们换一些生活必需品,你可以搭他们的船前往坦提克,那里应该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牛山庆幸的点点头,图安格没再说什么,只乐呵呵的转身离开,
对于这个人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生活在这里,牛山无心关注,他现在只想尽快拿到一部电话和外界取得联系,尽快离开这里。
到了中午,那个光脚的小孩又端了一碗糊糊进来递给牛山,当牛山凑到跟前,一股腥臭的味道迎面扑来,牛山差点忍不住吐出来,心想难道早上自己喝的就是这玩意?
看着一脸期待的小孩,牛山忍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强行灌下两口,龇牙咧嘴的摆手道:
“可以了,我……饱了”
小孩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捧着手里那颗发光的陨石叽叽咕咕朝牛山说了几句,
牛山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反正自己走后,这石头会跟着自己一起离开,牛山索性摆摆手笑道:
“你喜欢就拿去玩吧”
小孩子雀跃着捧着石头跑开了,
体力已经稍稍恢复过来的牛山,站起身走出草棚,在这座真正原生态的小岛上随意闲逛起来,
身后总有几个村民,像是看动物一样跟在牛山附近观望,牛山对此也只能无奈的笑着摇头。
到了半下午,图安格说的那艘补给船果然如约而至,牛山这才知道,所谓的补给船也就是一艘破旧不堪的小渔船,只不过这渔船上装了突突作响的马达,倒比摇橹的原始渔船要快上不少。
站在补给船边,图安格和船上几人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对方上下打量了牛山一眼,招手让他上船,
牛山一边朝图安格道谢,一边欣喜的登船,船员把他带入一间舱室,牛山刚进去,身后就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声,牛山心头一惊,连忙转身再去开门,却发现舱门已经被锁上了!
透过门板的缝隙,牛山看到图安格正站在船头一边乐呵呵的数钱,一边和船员说着什么,
牛山心头一念晃过——自己这是被卖了?
他猛力拍打舱门,大声质问图安格,对方却如同没听见一般,笑呵呵数完钱转身下了船。
轰鸣的马达声中,破旧渔船离岸入海,船员们对牛山的呼喊更是置若罔闻……
牛山心头一阵懊恼,现在回想起来,刚刚那些村民并不像是围观,到更像是监视!
虚弱的牛山,放弃叫嚷,生无可恋的瘫坐在船舱里,在马达持续的噪音中过了许久,耳边传来一声轻响,那颗陨石跌落在他脚下,
牛山捡起陨石,知道自己远离那座小岛至少已经三十多公里了,现在自己要被带往哪里、做什么,他完全不知情!
又过了许久,眼看外面天都黑了,渔船的马达还在响个不停,
肚子再次饿的咕咕叫,他开始后悔中午没有把那一碗难以下咽的糊糊全喝掉……
不知过了多久,小渔船才终于再次靠岸,
有人在开舱门,牛山兴冲冲来到门前,舱门打开的瞬间,牛山正要冲出去,却被迎面而来的一棒打翻在地!
四周脚步声凌乱,虚弱的牛山恍惚的趴在地上,身体被人拎起,两手被绑在身后,随即被丢在一个硬邦邦的台面上,
耳边一阵轰鸣,台面跟着晃动起来,牛山猜想自己应该是在一辆车里,
就这么在车里又晃了许久,等他再次被拖下来,两手绑在身后踉跄前行,几道刺眼的灯光迎面照来,没等他看清四周的情况,身后又被人猛踹一脚,
牛山一个前扑摔在地上,身后响起一阵铁门的响声,
趴在地上许久,牛山才踉跄着再次坐起身,他环顾四周,似乎这次是一间破仓库,两三米宽,四五米深,
借着朦胧的夜色,牛山渐渐看清,周围还坐着四五个男人,
牛山喘息间试探着问:
“这是哪?你们都是什么人?”
没人回应他,那四五个人如同只会呼吸的死人,牛山气愤的大声道:
“说话呀,这是什么地方?你们都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依旧没人回应,身后的铁门却再次发出一阵轻响,
牛山回过头,铁门被打开,没等他明白过来,已经被人一把拖出门外,
一道强光照射下,拳脚、棍棒如雨点般落下,牛山在一阵阵痛苦中翻滚躲避,却不知被多少人围攻,根本无处可藏,
猛然间一棍子砸在牛山头上,他眼前青光一闪,几乎再次昏厥过去,耳边是一片叽叽哇哇的喊声……
终于,拳脚棍棒都停了下来,一人上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用非常地道的联邦话叫嚣道:
“来到这就给我老实点听见没,大晚上别特么瞎吵吵,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听明白没?”
牛山恍惚的点头,于是再次被人拖回仓库,
现在,牛山总算知道周围几个人为什么都不说话了,他们应该都和自己一样,是被抓来的……
挨过一夜,第二天早晨铁门再次打开,
身边的几人像是提前培训好的一样,站在门口排队,整整齐齐的走了出去,
牛山被反绑着双手,昨夜身上被人打的伤痛让他根本无法自己站起身,
其余人都出去之后,一个健壮的家伙闯进来,伸手提起牛山,推着他往外面走,
又被饿了一天,还被一顿群殴的牛山,只能勉强站稳晃出铁门,四周豁然开朗,眼前的景象让他略感诧异,
一片水泥空地周围,分布着几座厂房,旁边还有一些错落有致的小矮楼,乍看上去,就像在某个工厂园区里,
可是就在厂房和矮楼跟前,站着几个身穿迷彩服、手持AK47的家伙,让这里顿时显得阴森可怖……
此时一群人正在水泥空地旁边的一栋建筑前排队,牛山则被推搡着去了另一边,进入一栋小楼,
一进去,先是几个穿着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人,给牛山做了一通检查,又抽了点血,
尽管他们全是一副救死扶伤的医生模样,可看上去怎么都让人感觉阵阵不寒而栗……
此时的牛山,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这些人是干什么的,自己又极度虚弱,只能任人摆布。
检查过后,牛山又被带到楼上,进入一间办公室,
三个持枪的男人凶神恶煞站在里面,牛山的手被解开,身后的壮汉把他推到墙边站着,
就这样等了许久,虚弱的牛山感觉一阵阵天旋地转,就在他快要晕倒时,一个穿着花衬衫、叼着烟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打量一眼鼻青脸肿、衣衫破烂的牛山,吐着烟圈用一口地道的联邦话问道:
“会打字么?”
牛山茫然回过神,点点头:“会!”
花衬衫男人笑道:
“行了,以后就在这发大财吧”
说完,他朝那名壮汉示意道:
“给他弄口吃的,然后带他去培训”
壮汉转身拉着牛山要走,已然明白过来的牛山连忙道:
“等一下!等等!”
壮汉转头看着牛山,牛山则看向花衬衫男人说道:
“你们不就是要钱么,赎金多少?我交赎金,你们放我回去!”
花衬衫男人不屑的打量一眼消瘦狼狈的牛山,轻蔑的笑道:
“交赎金?行呀,五十万联邦法币,或者十万美金,交钱放人!”
牛山松口气轻笑一声,伸出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给我电话,钱马上到账!”
花衬衫男人挑挑眉头,走到桌前拉开抽屉,里面横七竖八一堆手机,
他随手拎出一部,递给牛山笑道:
“打吧,钱到账就放人”
牛山接过电话,喘息着拨通杨淑敏的号码,
他一边等待电话接通,一边又伸手道:
“给我收款账户!”
花衬衫男人笑了笑,转身又打开另一个抽屉,里面是一堆花花绿绿的银行卡,
他同样随手拿起一张,递给牛山叮嘱道:
“只说钱的事,敢多说一个字,立马崩了你”
旁边三个持枪的男人齐刷刷举起枪,对准了牛山的头,
牛山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摆摆手,示意他们冷静。
……
上京西郊庄园,正在焦急等待消息的杨淑敏,手机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国际来电,
杨淑敏接通电话,心不在焉的喂了一声,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敏敏,我现在需要五十万,账号和账户信息报给你,帮我转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