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 朝廷也不好使

马队、马队……是骑兵马队……

马蹄声引起了百姓的注意,很快众人纷纷惊恐大喊起来,只有少数的人愤怒的咒骂,说什么官官相护,朝廷在保护那些贵族……

一声铜锣响,百姓们渐渐安静下来,只听敲锣之人敲一下,喊一句:“朝廷钦差驾到,诸位百姓且让一让……”

噗……

五姓七望的人都想吐血,你还真的只是让骑兵马队鸣锣开道?

“你们在此躲避,不要露面,省的坏事。本相一人出面即可。”

长孙无忌叮嘱完这帮人,然后从隐蔽处走了出来,翻身上马,跟在鸣锣队后面,不停的朝沿途百姓拱手,“各位辛苦了,本相长孙无忌,大家不要害怕,本相是受皇帝之命,前来调查案情的,绝不敢徇私枉法……”

听到这话,百姓们才稍稍安心,一个个站在原地观望起来。

就这样一锣一喊的缓缓往事发地挤了进去,足足小半个时辰,长孙无忌终于来到双方械斗的中央。

也不知道是故意拖延时间,还是真的没有更高效的办法,总之在这段时间里,百姓们多砸了三处宅院。

“骑兵马队何在?”

“末将在!”

“将械斗者统统拿下!”

什么???

众百姓慌了,一个个推搡起来,甚至还哄乱的高喊:“朝廷不公……跟他们拼了!”

长孙无忌朗声喊道:“与百姓无涉,只拿那些手持武器的私兵!如有反抗,就地格杀!”

什么???

那些贵族的家丁们懵了,这算什么?你们没看到我们在保卫自己家园吗?难道我们不拿起武器反抗,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百姓打砸杀人吗?

于是还真的有人不服,持械反抗的,骑兵马队可不惯着他们,众目睽睽之下,好不心慈手软,手起刀落,杀了血剌剌一大片。只一瞬间,全场震惊,整个街道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拿了,押送刑部衙门,听候发落!”

一个眼神示意,骑兵将军领着三千兵马,押送着一众私兵,全部撤出了现场。只留下长孙无忌一人一马,独自面对数万百姓。

即便明知眼前这帮百姓是乱民,一个不好就会动手的危险分子,长孙无忌却怡然不惧,甚至镇定自若,一脸的淡然。

“传陛下口谕:胆敢伤害我大唐子民者,杀无赦!刚刚那群人就是下场!”

百姓们纷纷欢呼:“陛下圣明……皇帝万岁……”

过了片刻,长孙无忌双手虚按,百姓们渐渐平静下来。

“诸位,本相奉命前来调查今日之案。”

众人把张屠户一家抬了上来,还有那被捆着的崔言道。

“相爷,您来看看,这位是当日带头募捐的张屠户,多么仗义的好人,偏偏被这群魂淡弄的家破人亡,害成了这样。发妻被人侮辱至死,儿子被人打成残废。相爷,您俩说一说,为什么好人却落得这步田地?这世上还有公道吗?”

嘶……

看到现场这一幕,长孙无忌也吸了口凉气,虽然听说了这里的惨状,但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转头看着已经剩下半条命的崔言道,长孙无忌忍不住咒骂道:“崔言道,你也是我朝廷命官,竟然如此丧尽天良,真是该杀!”

崔言道已经无力辩解了,此时此刻,只求速死。

长孙无忌叹息一声,转过头来,对着百姓们朗声喊道:“诸位父老乡亲,世间公道长存,本相就是奉皇命前来给各位主持公道的。将此獠交给本相,朝廷一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交代,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人!”

可一众百姓却纷纷表示不愿。

“不行!此人如此残忍,哪里是他一人之祸?分明是仗着自己是贵族,仗着自己有权有势欺负我们平头百姓。”

“没错,我们就是要挨家挨户砸了这些所谓的贵族,让他们知道,我们平民百姓也不是好惹的!”

……

长孙无忌劝解道:“诸位父老,非是本相不明事理。但你们跟他们都是大唐子民,朝廷也不想看着你们互有损伤。而且,此人虽然罪大恶极,但他背后的家族里面,未必没有……”

不等他说完,百姓们再次喧闹起来,“不对!如果没有背后的家族撑腰,他不敢这么嚣张跋扈!现在杀了我们的人,害得张屠户家破人亡,却想一死了之?没那么便宜!”

“对,今日杀了他一个,来日再出一个别的什么狗屁贵族,照样悄无声息的杀人放火……”

“没错,应该把他背后的家族连根拔起,大家都是平头百姓,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们……”

“相爷,你让开。我们知道陛下和朝廷是好的,所以不去麻烦陛下。如果陛下要给我们主持公道,那就请不要拦着我们报仇。血债只能血来偿!”

这……

长孙无忌也无语了,眼看着自己劝不住,朝廷的名头也不好使,情势急转直下。

五姓七望的人站出来了,可这帮人没长孙无忌那么胆大,反而像是心虚一般躲在长孙无忌身后喊道:“你们这边烧杀抢掠,自己就是好人了吗?”

“对,我们愿意道歉赔偿,你们这样好坏不分的打砸,太不讲道理!跟土匪何异?”

……

众百姓原本就压着火呢,一听这话,更是怒从心起,“乡亲们,他们说咱们是土匪?”

“干!弄死这帮王八蛋……”

一帮人吓得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开口了。

……

长孙无忌命人敲锣,然后大喊道:“诸位父老,你们说的在理,可这些贵族里面也有好人的。本相知道,我大唐子民最为讲理,岂会做那是非不分之人?”

此言一出,百姓们停了下来。

“本相代表朝廷承诺,一定查明真相,涉案者谁也逃不脱……”

此时有人质问道:“相爷,我们不相信这件事只是此人的个人行为,他们一定是串通好了的,这货就是个替罪羊。”

“没错,张屠户说了,他被抓来,是姓崔的想利用他污蔑冠军侯的。凭他姓崔的一人,敢针对侯爷?我们不信!”

“相爷,如果查出是他背后家族指使的,朝廷会如何?能够将他们这些贵族一网打尽吗?”

“没错,即便不是全部杀了,也该全部下狱治罪,朝廷敢吗?”

这……

长孙无忌心说,别说是我,就是皇帝也不敢这么想。

可面对百姓的质问,长孙无忌又不能不答,于是咬牙说道:“诸位父老。如果你们信任朝廷,那就交给本相来查。无论查到什么真相,绝不隐瞒,一定如实给大家交代。若是查出是此人的私人行径,那对于涉案之人,绝不姑息,一个也不放过。”

“若是、若是查出由背后的贵族指使谋划……”

怎样?怎样?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的盯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觉得,自己接下来这句话,简直是顶着如山一般的压力。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总不能让皇帝亲自来承诺吧?

于是咬牙说道:“若查出此人只是个替罪羊,那朝廷不再干涉,大家可自行了结恩怨!”

什么???

此言一出,身后的五姓七望们慌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甚至眼神怨毒的看向了长孙无忌。

百姓们欢呼雀跃起来,朝廷都这么说了,那就证明我们做的没错!如此看来,皇帝果然是公道的,没有偏帮这群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