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昆仑山分基地与西山基地经过紧张严肃的线上研讨,最后制定了行动计划。
不出所料地,本次行动还是需要一个人来亲力亲为。
猜猜是谁。
“请干员-李为知,专员-宋以沐到中心会议室,请干员-李为知,专员-宋以沐到中心会议室。”
手机弹出一个窗口,提醒我,似乎是彭主管找我有事情。
放下手里的东西,匆忙赶往,师姐已经在会议室早早等候了。
进了门,她第一句就是:“为知,行动方案制定好了。”
“哦,那挺好啊。”我下意识地回复道。
“但是需要你来操作。”
不用猜,根本不用猜。
这个任务自然落在了我的头上。
“我能问问,具体是怎么样的吗?”
“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个。”彭主管说道,“我会给你详细解释一下具体的操作流程,另外,我还是需要你再去找罗胜江,说服他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
………………
在桥上等了好久,周围诡异的闪光已经让我的身体稍有不适。
我双手放在兜里,右手在里面不自觉地抚摸着那枚齿轮,四下张望,期待着罗胜江到来。
轰——
一阵轰鸣声传来,罗胜江的车从大后方缓缓开了过来,或许是早就看到我,他速度并不快。
他停在我的边上,摇下车窗,探出头来。
“还以为要更久呢。”他调侃道。
我没说话,径直走到副驾驶,钻了进去。
“哥哥好。”罗药药乖巧地坐在后座,系着安全带。
我冲着她露出了一个微笑,准确来说,我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微笑。
但看罗药药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我就不再担心了。
汽车再次发动,很快驶出大桥,回到重庆。
“你直说就好了,我知道你为什么再来找我。”罗胜江说道,眼睛始终盯着道路,不曾偏离一下。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我也不再卖关子,“我们成功找到将你和药药分离出来的方法,但是这种方法稍微有点风险。”
“说吧。”
………………
罗胜江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昆仑山基地的外面正在进行临时改造,无边无际的戈壁滩,就是我们这次控制任务的地点。
我们将布置一条尽可能长的跑道,并在跑道上均匀布置若干现实稳定钟,当罗胜江驾驶着汽车驶入跑道之后,我们会从最大观测等级开始,依次将罗药药和罗胜江分离出来。
具体怎么分离呢?
我会坐在另一辆车里,在两车高速行驶的途中,钻进罗胜江的车里,把他们挨个带出来。
我们无法控制停止状态下的车子,就只能用这种最笨的方法,逐个击破。
在等待场地布置的这些天里,我一直在接受相关的训练,坐在特制的火箭车上适应高速行驶下带来的生理变化,还要在这种情况下打开车门,进行分离任务。
这对我来说根本就是折磨。
这天,我坐在上层甲板那边,基地外侧的防风墙半开着,刺眼的日光透过缝隙射进来,打在我的眼前。
我低着头坐在甲板上,双手紧张地下意识互相揉搓着,手心一直在出汗。
这些天,项链始终无法变为白色,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在崩溃的边缘徘徊着。
哒哒哒……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金属板的震动。
“原来在这儿。”
听声音,是宋以沐。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我知道我现在的模样很憔悴,没法见人。
她走到我的身边,慢慢蹲了下去,伸出手抚摸着我的后背。
她这么一摸,我就叹了口气,快速眨了眨眼睛,不让泪水留下来。
但是在她面前流泪实在是一件丢脸,而且以后能被拿起来反复念叨的糗事,所以我沉默着,先把心里的情绪收了起来。
“这几天累坏了吧。”
她的声音十分温柔,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轻轻放在我的肩上。
我只好点点头。
“我感觉我做不到。”我终于将心里的忐忑说了出来。
她顿了顿,却是一笑,说:“这里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没那么简单,就算是程叔,也有太多做不到的事情。”
“道理我都懂……唉。”
一想到自己要坐在高速行驶的载具里面,同时完成如此高难度的动作,心里就一阵发毛。
就算是专业人士……不在这件事情上,根本没有专业人士吧。
“相信我,这件事,不可能有人敢去做。”师姐忽然伸出双手,侧面抱住了我的身体,她的脸蛋贴在我的身上,闭着眼睛,轻声细语。
“我怕我会搞砸。”
“搞砸?搞砸什么?”她笑着说,“大不了从头再来就是了,我们可以花更长的时间制定更周密的计划。”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
她忽然正色道:“所以啊,李为知,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要是出了任何差错,立刻终止行动,听明白了吗?”
“嗯。”我微微点头,“明白了。”
哼。
宋以沐轻哼一声,靠着栏杆坐下来,她忽然有些释怀地说道。
“真怀疑你和我们到底是不是一个物种。”
“啊?”
话题一转,让我有些摸不清头脑。
“为知。”师姐声音变得低沉,我转头看过去,她放在阳光下的双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怕死了。”她说道,“从你来到西山基地那天开始,每一次发生的事情,我都怕死了,为知,你为什么不怕呢?”
她不解地说道。
“我本以为进入西山基地,我的三观就会被重新塑造,但是我在亲自接触那些项目之后才发现。”她苦笑着摇头,“我会崩溃的。”
她为什么忽然说这些?
“你怎么就……”她转过脸,眼中闪烁,嘴唇颤抖,“明明是干员,却被安排做这么多资深专员才能接触的工作,为什么?”
“这……”
“为知,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我无话可说,只能倾身搂住她,而她也终于在我的怀中哭了起来。
“你不该来的。”她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不该来的……怎么办,为知,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