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祖爷把渔网交给阿珍,很客气说:“麻烦您了。”
阿珍默默点头,没有拒绝,随后祖爷又让赖镇元在旁边帮忙,他带着我一起向土蝼靠近。
此时土蝼发现我们,它一双眼睛闪着红光,虽然长得像山羊,可除了比山羊肥美一些,体型也大上两三圈,估计它算是山羊一族的变异了,而且我觉得土蝼与西方神话中的“恶魔”形象很像,因为西方羊头象征着魔鬼撒旦,土蝼又是啃骨头的,这不活脱脱一个恶魔形象吗。
我说:“祖爷,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可那土蝼貌似挺猛的,咱俩现在赤手空拳,你确定真能干死他?”
祖爷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那你可真有牺牲精神。”我竖起大拇指。
祖爷说:“不是我,是你!”
我当时就急了,“我擦,赶情你特么又要坑我!”
祖爷说:“别人做这种事情我也不放心啊,何况咱俩认识这么久了,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儿,相信我,事成之后咱就把土蝼给烤了,吃烤羊肉串!”
我告诉他别扯用不着的,大家都是中华儿女,别自己人坑自己人,让赖镇元那个二鬼子来,他心眼子多,一定没啥问题。
祖爷说你不懂,赖镇元不是童男,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我无奈道:“啥意思,难道童男就该死吗?”
“少废话,咱俩认识这么久,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情!”祖爷抓起我的手,然后一刀划出口子,鲜血滴答滴答落下,我还不等骂娘,却见那土蝼眼神逐渐凝聚在我的身上。
祖爷说:“你看见左边那棵大树没有,跑!”
那棵树我也分不清楚是什么品种,古树的树干很细,相反它的枝叶却很繁茂,遍布着的枝叶如同一个扣了一顶帽子。
当时那土蝼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前蹄刨了几下土,随后像是发了疯一般,直奔着我的方向冲过来。
我拍了拍手,喊一声给自己打打气,继续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走你!”
土蝼学着公牛一般来顶我,它奔跑的速度很快,身后卷起一阵烟尘,我也铆足了劲儿往祖爷说的方向跑。
结果土蝼的速度特别快,不一会儿我就觉得身后有强烈的危机感,当机立断,我顺势一个躲避,结果土蝼竟然不会拐弯,直接冲向了前方,足足跑了十几米方才停下。
尤其土蝼调整好身体,又连续攻击我的时候,我顺势躲了好几次,越来越发现土蝼攻击的方式有点‘二’。
它只知道一个劲儿的直线冲,等到了身边,再狠狠的一仰头,用那尖锐的角来顶我,而我只要注意力集中,它根本奈我不得。
这让我心里有了谱,怪不得祖爷让我往大树的方向跑,这是因为土蝼不会急转弯啊!
想到这儿,我心里也是窃喜,在连续折腾它几次,快速跑向大树。
当土蝼‘啪嗒啪嗒’的冲过来,借机躲避,又顺势十分挑衅的踢了它的屁股。
土蝼转弯困难,身体直冲向大树,“咣当”一声巨响,撞树上了!
前前后后没斗了半个多钟头,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土蝼,又回头看向远处的祖爷,“就这?”
祖爷又给我指了下,我忽然意识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再看撞树上的土蝼,眨眼间被古树罩住,那些密密麻麻的树枝扎入土蝼的身体,好像吸管般,转眼间吸干了土蝼的血液。
就剩下一张干枯的“羊皮”,而那羊皮被风一吹,在半空中转了几圈,当它停下来的那一刻,那是一张羊头人身的皮囊,皮上闪着条条血色纹理,我越看越惊讶,这尼玛不是妥妥的妖怪吗!
之前的土蝼只能算是普通开胃菜,我被吓了一跳,之前的土蝼不会急转弯,可这个不仅会急转弯还会飞啊!
我撒丫子一顿开溜,边跑边骂祖爷是个老阴比,谁知那羊皮速度极快,一下子就给我罩住了,我想起身,谁知羊皮越收越紧,我意识到自己变成“羊”,这特么竟然是传说中的“造畜”之术!
不管我怎么挣扎都没用,那羊皮往我的皮肉里面钻,结果就在这时,祖爷一声令下,一张大网把我罩住。
我趴在地上,看他们几个,破口大骂,结果喊出去的声音是“咩咩”,任凭我如何挣扎都没有任何用。
眼看我即将彻底变成下一只土蝼的时候,突然那张羊皮开始与我剥离,我的丹田处一阵痛感。
使我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我体内有剧毒!
之前吞过飞天蜈蚣,在我没有破童子身之前,我的血液是含有剧毒的。
怪不得祖爷说我是童男,对付土蝼最管用,原来他是指的这件事。
羊皮脱落以后还想跑,阿珍的铁棍从天而降,直接牢牢将它狠狠砸下来,紧接着祖爷用网兜再次罩住,撒上一层黑色沙土,感觉那玩意儿好像火药,落在羊皮的时候,噼里啪啦直冒火星子。
然后祖爷的渔网开始收紧,不一会儿,整张羊皮被烧成仅有巴掌大小,然后祖爷随手把那玩意儿收好。
赖镇元感慨道:“原来造畜所用的皮是土蝼身上的,古代奇闻包含了太多未知,当真是活到老学到老。”
我说:“你就别忙着感慨了,刚才我差点被弄死,不过你小子也真是的,看起来年纪没我大,是不是早恋啊,这么早就不是童男了。”
赖镇元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祖爷说:“我懂望神术。”
“没想到会我遇见医家五术的高人,真是佩服!”赖镇元谦卑道。
祖爷难得笑了笑,说:“没什么,去抓下一只天灵。”
我说:“下一个要是再坑童男,我可不玩儿了。”
祖爷劝我放心,下一个会更容易一些,因为那条角蛇,当年被黑衣绣使追杀,伤了元气,翻腾不起多大的浪来。
自从把身上的宝贝给吴道仁变卖以后,事儿没管多大的用处不说,还把保命的宝贝都整没了,这回到了大夏国的遗迹,还得抓四大灵兽,天知道接下来还会遭遇什么。
现在别说信不信任何人,就算不信,我还能翻出多大的浪来啊?
祖爷又带我们去了另外一处地方,那是在大夏国西北边,有一处水潭,名叫“脏脏潭”,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怎么起的,但那个水潭旁的确刻下这三个字。
脏脏潭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潭里水质干冽,尤其我们几个早已赶路很久,看到水潭的时候,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痛饮几口。
但是祖爷说,这潭水名叫“脏脏潭”,一旦喝下去,那人的心肠全会脏了,而且潭水周围连一只小动物都没有,就连飞鸟都不曾掠过,给人的感觉,比盐湖还要像死亡之湖。
我说:“既然不能喝水,又不能下水,那角蛇怎么办?”
祖爷说:“钓鱼。”
然后他分给我们一人一个鱼钩,一捆鱼线,让大家自己去掘断树杈子,坐在湖边钓鱼,安心等待角蛇上钩。
我说:“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大家既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难道做人就不能坦诚一些吗?”
祖爷淡淡道:“你知道临渊观鱼吗?”
我心想这不是废话么,作为一名出色的憋宝人先生,又是懂得风水的一脉,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句“临渊观鱼者,观久而必伤”。
此话的意思就是指,就在冥冥之中,命数像是一处渊流,占卜者就好像是在渊前窥探渊中鱼儿的人,命数窥探太多了,必定会伤及自身。
最初的由来是处于古人对于天数命理的敬畏,告诉人们不要对天机窥探过多,会被上天责罚。
因此,占卜者不喜欢经常给人占卜,可能就会说:“命会越算越薄”,当然了,这对于彼此更多的时候是一把双刃剑。
祖爷说:“脏脏潭,脏掉人的五脏六腑七情六欲,角蛇又代表着贪婪,当年黑衣绣使追杀蛟龙,蛟龙被斩掉一角,化为角蛇,藏在潭内不出,它以人的欲望为食,只有以欲望为诱,方能将它钓出来,而那诱饵,就像临渊观鱼的你,稍有不慎,甚至有可能迷失本心。”
也就是说,人的欲望越强,鱼饵越肥美,越有可能钓出角蛇,所以真正的危险,往往源于自身。
我坐在脏脏湖旁,看着古井不波的水面,待久了会有一点点全身骨髓凝结感,四肢更是不由的有些发僵,低头看下的时候,湖水恍然间成了万丈深渊!
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但我只知道现在的自己,站在这里觉得浑身上下彻骨冰寒,特别特别的疼,甚至连呼吸成了一件很难的事情。
但我相信,我不会被角蛇污染了内心,因为我相信自己绝对不是一个贪婪成性的人。
从被迫踏上这条路以来,我曾有过太多的人性挣扎,虽说也做过错事,可总而言之,却还算是一个正直的人。
我静下心来,默默等待着角蛇上钩,忽然,水面惊起一阵涟漪,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竟浮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