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阿珍过往

至于等什么,祖爷也不说。

不过,这段期间确实是我最为清闲的日子。

阿大、阿二他们俩没事儿就跑去酒吧闲逛。

而我对那些灯红酒绿的没什么兴趣,闲暇时候会在八卦街走一走。

至于阿珍,给我的感觉,她实在是太古怪了。

因为你和她说什么都没用,她一概不记得。

祖爷以前提到过,阿珍每天都会忘记昨天的事情。

唯一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1933年11月2号。

可阿珍外表看起来与我差不多大。

而且我问起阿珍在长白山天枢古树时,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儿,结果人家根本不记得。

我问过祖爷,阿珍到底在长白山是守护某样东西,他猜测是仙炁,实际却并不是。

而且聊起他当初撞见阿珍时候的场景,祖爷也曾潜入扶余仙宫。

但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儿,所以踏入其中以后,什么东西也没碰。

唯一的收获,却是他看见阿珍,犹如鬼魅般的敏捷身法,在黑暗中穿梭。

至于阿珍的身世,祖爷曾回忆起年轻时候的一次经历。

他当年去天山山脉寻宝,途经山下有一座名叫“大藏寺”的古庙,那里保存着最为完整的西域风格的庙宇建筑。那座古庙很是神秘,曾有一座佛塔被盗墓贼打开,结果里面的宝物一样没丢,而参与盗窃者却离奇死于非命。

大藏寺的住持叫“搏耶”,与祖爷算是有一点点故交。

而祖爷很喜欢寺庙的佛窟,自从佛教由西域传入,沿途留下了很多美丽的建筑。

汉代时期,就已经流行壁画、石窟,这一点莫高窟就是最好的证明。

很多汉代寺庙石窟墙壁有着很多彩色壁画,精湛的工艺,表达古人对神的崇拜,能够更直接让祖爷感悟到曾经的时代。

其中有一幅画,是一个黑衣女人,她背着一根类似木棍一样的东西,穿着斗篷,身材纤细,而女人背后的古画却是一只狰狞的恶鬼。

在女人周围遍布着火焰,火焰之中还有惨叫着的阴魂,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很是诡异。

当时祖爷就问,为什么在这样满是诸天佛陀的壁画之中,竟然会看到这么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搏耶解释道:“我一开始也像您一样怀疑,但我的师傅曾说过,这个女人是佛陀的化身,她带着使命而来,却又追随使命而去。”

因为听起来太过晦涩难懂,祖爷很是疑惑。

但搏耶却给祖爷讲了一件事。

他在十六岁那年,寺里早早已经熄灯,他负责检查寺内防火,当天西北风卷起的黄沙,夹杂着飞雪像刀子一样呼呼作响。

他途经山门之时,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原本聚在一起取暖的野猫,在阵阵叫声中四散奔逃。

搏耶手里的蜡烛,似乎在这一刻都暗淡了许多。

他告诉祖爷,望着朱红色的大门,竟然莫名其妙出现了幻觉。

眼前浮现出一个黑色的恶鬼,它张开血盆大口,似乎要吃了他一般。

可敲门声起起伏伏,他本想不去开门,结果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促使他一点点走过去。

门打开以后,站着一位穿黑衣服的姑娘,她背上古怪的棍子缠绕着布条,看不清楚有什么。

这个女孩儿,就是阿珍。

阿珍进了寺庙,竟直接叫出当时住持的名字。

佛门本是清净之地,不能留异性过夜。

还不等他开口拒绝,住持却急忙在屋内跑出来。

看到阿珍的时候,惊讶道:“不是明天才来吗?”

阿珍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我想..既然能来,自然有它的原因。”

住持客气说:“房间已经给您备好了。”

接着,他亲自去带路,将阿珍领到一间从未有人住过的僧舍。

搏耶当时一直跟在身边,他亲眼看到,阿珍进了屋,盘膝坐在蒲团。

桌角点着一根蜡烛,烛光摇曳,搏耶发现这间屋子里的佛像都是蒙着眼的,闭着眼打坐。

阿珍一身黑衣,她深邃的瞳孔如同宝石般璀璨,她带有着一种莫名的神秘感。

尤其佛窟内的画像,搏耶一眼就认出,画中人就是阿珍!

她脸色很难看,搏耶透过窗户,看到阿珍脱掉外衣,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竟泛起黑褐色的皮,就像壁画里的罗刹鬼一样,一层一层地蜕下。

透过缝隙,搏耶被眼前所看的一幕吓坏了,但这还不算完,阿珍脱下外套,一条通体漆黑的眼镜蛇,出现在她的背部。

毒蛇瞪着猩红色的眼睛,它与搏耶四目相对,那一刻,搏耶觉得自己反复被无形力量定住。

他身体动弹不得,浑身颤抖,就连灵魂都已经被冻僵了。

正当他感受到生死,住持却将手放在搏耶的肩膀。

那种令人窒息般的感受烟消云散,住持告诉他,非礼勿视。

然后他窗户重新被关好,搏耶当时心里有着很多疑惑,他问师父,阿珍究竟是做什么的?

住持告诉她说:“她来自托木尔峰的雪山深处,是西天佛国留在人间的使者,历代住持都知道这件事,等你长大了,我也会将秘密告诉你的。”

托木尔峰海拔高达7743米,处在吉尔吉斯斯坦与我国交界处,山顶常年积雪,飞鸟难渡,生灵绝灭之所在。

然而住持却说,阿珍来自那里。

搏耶难以理解师父说过的话,直到很多年以后,搏耶继承了住持之位,才在上一代住持口中得知。

原来每隔三十二年,阿珍都会来寺庙休息一周。

搏耶是32岁当上的住持,在他48岁那年,阿珍又是在一个风雪漫天的深夜里来到了大藏寺。

看着面前那位神秘的女子,搏耶与师父生前那般,早早准备好了房间,并领阿珍回到屋子。

搏耶说,阿珍竟然一直保持着年轻时的样子。

他与当年师父一般,对阿珍态度恭敬,七日以后,阿珍离开了大藏寺。

那次,她没有去往托木尔山的方向,而是转向东边,渐渐离去的背影还有漫天风沙,搏耶双手合十,他不知道,下一个三十二年,阿珍会不会回来…

所以祖爷在长白山看到阿珍的时候,已经被她所震撼。

因为他知道“阿珍”不是寻常中人。

祖爷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他认为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

但倘若一个人,真的可以长生不老,阿珍岂不是真的神灵?

可她又会有什么样的使命?

自从听祖爷提过阿珍的经历,我对她除了畏惧之外,还多了一丝好奇。

当初在长白山侥幸逃生,第一次撞见的考古队,那个叫沈佳宜的女孩曾提到过阿珍,很有可能,当时其他人都已经注意到阿珍的古怪之处。

算了,我的飞蛰在她那儿就在她那儿吧,打又打不过,我也没办法。

在八卦城生活十多天,人生地不熟,我又没其他兴趣,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直到三月二十九号那天上午,来了一位客人。

他穿着一件粗布葛衣大衣,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子,身材魁梧高大,腰间缠绕一根红色的丝带。

双方在客厅见面,祖爷让阿大开一瓶二锅头给这位朋友。

壮汉也没有顾忌,一斤装的牛栏山,他端起来一饮而尽。

喝下去没多久,皮肤逐渐红润,凶狠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他说:“东西都带来了吗?”

祖爷取出一个褡裢,我记得里面装着在鬼母行宫盗出来的四样古董。

王老板从中作梗,将宝物带走,后被祖爷胁迫,人家给送了回来。

除了金鞭之外,我也不知道那四种宝贝究竟还是什么。

壮汉打开褡裢看了一眼,说:“东西没错,可是…”

壮汉语气一顿,摸着胡子,神秘道:“那是之前我给你开出的价格,现在涨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