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你拿什么同他喝胆量吗(一更)

说起陈老,姬无盐倒是想起蠢蠢欲动的陈家来,遂问岑砚,“陈家那帮老东西还没出山呢?”

“陈家小辈出来了几个,公子说瞧着方向就是往燕京城来的,不过老一辈们都还在陈家守着呢,估计先派人过来打探一下消息吧……毕竟,这人都多少年没任何消息了,都以为他已经不在了……公子也说了,陈家虽然不足为奇,但医学世家都有些人脉,让您不要轻举妄动,他还说……”

岑砚微微顿了顿。

姬无盐偏头看去,就见岑砚背着手,微微抬了下颌,眼却垂着,带着几分倨傲和不屑一顾,咳了咳,粗声粗气地,“你这小丫头片子,收着些,别给燕京城搅地一团乱。你说你要来查案子,你还说不要咱们插手,咱们都应你了,如今也没见你有个只言片语的回来,可见还是能力有所不及……过阵子,为兄得空过去一趟,陈家的事情,你别过了,都是邻里街坊的,到时候不好收拾。”

说完,倏地松了一口气,“姑娘,这是公子原话。”

倒是学了个有模有样,姬无盐冷哼,“邻里街坊?谁跟他们邻里街坊呢?我云州清雅山庄可高攀不起神医世家这样的街坊……你去给他回个信,就说,要么,陈家小辈不来闹事,大家你好我也好地相安无事,若是陈家小辈不懂道理,非要登门闹腾,那……本姑娘就直接将他们一个个都绑了,让人送回陈家打那些老东西的脸去!”

岑砚一噎,这话……他不敢回呀!公子也就是对着姑娘的时候还和颜悦色无可奈何着,可到时候见了面,自己就要遭罪了……

他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姑娘……不若,咱们含蓄些?”

“含蓄什么含蓄!”姬无盐冷眼瞅他,一肚子的气,“邻里街坊?当真是有趣极了,这人没消息这么多年,就住在邻里街坊家里,他们但凡用心些,能找不到?就压根儿没找!这会儿后辈没一个拿得出手的,眼看着陈家没落了,就急巴巴地想着上门来把人骗回去了?早干嘛去了?”

岑砚亦步亦趋地跟着,赔着笑,讪讪地,“不是,姑娘……属下的意思是,咱们给公子的书信里,写地含蓄些。属下担心言辞激烈的话,他就真的亲自过来了,到时候咱们对付起人来,他在一旁指手画脚的,不好……”

道理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姬无盐沉吟片刻,点点头,又问,“方才我那些话,很激烈?”

眉头……很危险地眯着。

岑砚吓地一激灵,连连表态,“没有没有……姑娘说话最是和善,怎么可能激烈呢!只是,属下担心公子误会了姑娘的温和,以为姑娘要大开杀戒呢……您瞧,就像陈老做的零嘴,明明那么好吃,但看起来也的确很像那么回事,对吧?”

说完,暗暗吁了一口气,连岑砚自己都佩服自己,这活学活用的脑子……啧,当真是机灵!

姬无盐斜睨他一眼,当真是个活宝,那点儿小九九都清清楚楚写脸上呢,也就他自以为自己捂得很好。

“罢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她道。

看来,这条小命是保住了!岑砚顿时笑逐颜开,又问姬无盐,“姑娘,那今晚找太子殿下喝酒,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没什么要准备的……就带一瓶七日醉……”话音未落,姬无盐正好一只脚跨进院子,就听里头传来冷沉冷沉的声音拔地而起,“你晚上要去和谁喝酒?”

院子里,宁修远坐在石桌边上,看过来的眼神……岑砚倏地转身就逃。

姬无盐也没想到这话正巧被宁修远听去了。

昨儿个不欢而散,她以为宁修远应该不会再出现才是,这会儿被抓了个正着,心里发虚。但转念一想,这厮自作主张放左相一马的时候也没同自己说呀!当下便觉得理也直气也壮了,强撑着那叫一个坦然自若,“和李裕齐呀。”

“你今日出门……就是同他在一起?”

那必然是不能的。不过姬无盐这会儿也不待见宁修远,当下懒得解释,只淡淡“嗯”了声,“半道遇见的。”

“半道遇见?”宁修远咬着后牙槽,一字一句地重复,“半道遇见,所以你们相谈甚欢……决定晚上继续吃酒畅谈?姬无盐……我倒是不知,何时你同他李裕齐有了这样的交情了?还七日醉……就你的酒量,够喝几口?是准备喝醉了在他东宫睡个七天七夜吗?”

七日醉,顾名思义,足够让人醉上七日的烈酒。

咬牙切齿阴恻恻里说着这话的男人,额头上青筋都跳了出来,恨不得将这个小丫头吊起来揍一顿不可。天知道他今日找了她多少地方,问子秋,子秋说不知道,问沈洛歆,沈洛歆说没见过,彼时只以为她是不开心躲起来了,当下哪还舍得赌气,巴巴地去风尘居找,想道歉。

可她仍然不在。

又担心她回去了自己也不知道,便只好来这里守株待兔。

谁知,就听到她说晚上要找李裕齐吃酒,还是七日醉这种烈酒,小丫头自己酒量几斤几两不知道呢?

即便是在理智荡然无存的此刻,宁修远也清楚姬无盐接近李裕齐一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气,倒不是觉得姬无盐会和李裕齐之间有些什么,而是是气姬无盐贸然行事不拿自己的安危当回事。

“不许去!”他冷着脸,掷地有声。

姬无盐不愿同他争执,但也不想解释给他听,毕竟,他做事之前,也从未向自己解释过,不是吗?她摸摸鼻子,“我酒量挺好的……”

看起来有些“大言不惭”。

“你酒量好?”宁修远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般,“你知不知道李裕齐从几岁开始喝酒?你知不知道东宫夜夜笙歌?他李裕齐喝的酒,比你这辈子喝的水都多,你拿什么同他喝?胆量吗?”

姬无盐一噎,第一次领教到了宁三爷这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皮子,他不就是说自己有勇无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