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听到这个很是熟悉的声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谁,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了从屏风后走出的柔媚女子。
“见过福姝帝姬,”花念见到初月儿后脱口而出了“福姝帝姬”,说完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改口,“奴婢该死,见过太孙嫔。”
然而这两个称呼,可是吓坏了旁边的采香。
帝姬?!
太、太孙嫔?!
采香惶恐地看着来人,两腿一软,“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惊慌叩拜,语气里满是敬畏,可半点没有了方才的气性。
初月儿却看都不看她,转过屏风后,目光便落在了茶音的身上。
她看着团在茶座前的小姑娘身上,还是那般娇嫩粉盈,她不禁眯了眯眼眸。
茶音也看着款款而来的初月儿,她与这个养在太子妃跟前与她一样的外姓帝姬向来没什么交集,在宫里见着,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从没多说过几句话。
印象里,她总觉得这个小姐姐并不喜欢她,不过她们间倒也没起过什么矛盾。
初月儿会突然约她,也是在茶音的意料之外。
“福姝姐姐何时连偷听墙角的习惯都有了?我竟是不知。”茶音没有搭她的话,直接问起了,“福姝姐姐正与皇太孙新婚燕尔,这时约我出来,是做什么?”
初月儿坐到了茶音面前,少女柔婉一笑,眉间尽是妩媚多姿。
“音音妹妹,你我同是皇上亲封的外姓帝姬,又都是自小在宫里长大的,何必与我如此见外?叫我月儿姐姐不好吗?我虽是被养在东宫的,可却从没跟姜氏母女一起欺负过你不是?”
她双眸含笑地看着茶音,倒是让茶音越发看不透她想做什么。
茶音随意软笑,“不过是个称呼,月儿姐姐想让我叫什么我便叫什么就是。”
初月儿看着小姑娘这不在意的模样,软面团一样娇软好脾气,她妖娆的笑靥不禁深了深,
“音音妹妹就是比那三郡主要聪明得多。世人都说东宫三郡主厉害,其实她也不过就会甩个鞭子,还平白担了个跋扈娇蛮的名声。”
“可若说起福音帝姬,便都是些软糯可爱好颜色的娇女之称,却不知音音妹妹才是真的学了拳脚功夫的那个。都说大智若愚,大抵就是音音妹妹这样的吧?”
茶音对上初月儿好似看透一切的精明目光,不甚舒服地轻蹙了黛眉。
她见初月儿也不着急说正事,也慢悠悠地拿起茶盏,小口啜着清茶。
反正又不是她约见的,她急什么?
初月儿瞧着她这般模样,眼底浓色更深,她看着茶音手腕上带着的白玉镯子,那是元后的镯子,一直被成德帝收在身边。
她勾了勾红唇,“说起来,我还是要谢谢你,突然去了温家,给我挡了灾。”
“皇上一惯最疼你了,先前你消失那几日,皇上急得连训斥我和太孙都顾不上。后来皇上突然有心思训话了,我便知道,定是你好生地回来了。”
“我猜,你突然去了温家,定是与姜侧妃母女有关吧?”
茶音对她的话不置可否,软声细语地敷衍道,“温家到底是我外祖家,听说温家进京,我总是要回来拜见一番的。”
初月儿戏谑地勾了勾唇,“我可以告诉你太子和太孙想让温家做的事,让你小姨和小姨夫不被牵连。你去温家,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茶音诧异地挑了挑黛眉,不动声色地瞄了初月儿,不明白她在打什么主意,“月儿姐姐好端端的,不帮东宫却来帮我?是皇太孙对月儿姐姐不好吗?”
初月儿“呵呵”地笑了起来,婉转声如黄鹂般,清脆柔媚。
茶音慢悠悠地看着她笑,还啜了口茶。
初月儿见状也不恼,深笑着看着对面不徐不急的小姑娘,低声道,“音音妹妹,与我联手除掉姜氏母女,我帮你解决温家这个麻烦,如何?”
此话一出,整个雅间里便是一寂。
茶音正端着茶盏的手微顿,随后她陷了梨涡,甜软一笑,水眸烂漫装傻道,
“月儿姐姐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一个小丫头能帮你做什么?我现在也不住在宫里了。”
“况且我有去找姜氏母女麻烦的时间,还不如去城外逛逛园子放个风筝。我开心了,还能顺便帮皇祖父抓个贪官,不是极好?”
茶音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满朝都知,福音帝姬时常在出门玩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贪官奸吏的脏事,顺便就去给成德帝告个小状,紧接着便是罪臣落马。
其实这也不全是茶音自己的功劳,她自己“一不小心”碰上的极少,大部分是坏景庆哥哥不知道在哪家房顶路过的时候知道的。
他不想放过这些贪官污吏,又不想被某老爷子趁机抓到朝中入仕,便怂恿小妹妹去“偶遇”了。
要说这些贪官也是倒霉,他们以为自己谨慎点让人把守住周围,便万无一失了。
他们哪里知道,某个会点小功夫的小帝姬说的“闲玩时”,指的是提着轻功猫在树上的时候。
初月儿看着对面装傻娇软的小姑娘,嗤声一笑,“妹妹啊,你就是跟禄王世子玩得太久,性子虽甜软,可骨子里却像个男孩子。”
她放下了茶盏,不屑勾唇,“可如今这个世道,女人就是女人,你早晚是要落回后院里的。”
“就算是嫁给禄王世子,也少不了这后院纷争,早晚,你都要沾手,不必此时清高。”
“你看我,即使身为燕山王独女,都不要落在后院的纷争里,更何况妹妹你呢?现在皇上在世,可以给你无尽宠爱,可日后呢?”
茶音看着一脸为她好模样的初月儿,便知她又要提起那老生常谈的事。
世人都说,她这个福音帝姬不过是仗着老皇帝对禄王的偏爱,龙宠缥缈,待皇上驾崩后,她这个德不配位的帝姬,下场定惨。
这话茶音从小就听,她早就无甚感觉了,只有这些人自以为能以此来刺痛她罢了。
小姑娘依旧笑得甜糯粉娇,毫不在意道,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我都没想那么远,倒是劳烦月儿姐姐替我多想了。月儿姐姐不如还是想想自己吧,听说皇太孙的后院挺乱的,远不如禄王府般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