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那几个大夫就有用处了,赶忙拎着药箱上前救人。
叶鸿阳找的稳婆也来了,唐清霜被带到府衙后面的一个房间,没一会儿就产下了死婴。
“啊,要死了,这孩子是个畸儿啊。”稳婆慌慌张张的跑到前头来。
在大堂等候的陈大强闭上了眼睛,念念有词:“都是报应,报应啊……”
也到了午时,大家刚准备散场回去吃饭。
登闻鼓又响起来。
叶鸿阳一愣,随后命人将敲鼓之人带上来。
那人神色慌张,看到叶鸿阳就跪下道:“大人,大人,东郊紫阳山山脚有,有一具骸骨。”
“什么?”叶鸿阳也没想到又是一桩命案。
二话不说,便招呼衙役:“随本官去看看。”
师爷连忙道:“大人,仵作不在,跟张捕头去查案了。”
“没关系,我跟你们去。”宁七月出声道。
叶鸿阳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不行,那可是骸骨。”
“二哥,你不要将我当普通女子看待好吗?”宁七月知道叶鸿阳关心则乱,忘记她还是修士的事情了。
这来报案的人身上带有鬼气,事情不寻常,她可不放心叶鸿阳过去。
叶鸿阳见她坚持,便点头道:“那你跟我一起去吧。”
宁七月这才笑了,直接带着碧云出了门,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这马车是叶鸿阳派给她出行所用,赶车的叫石林,也是承恩侯府跟来的人。
“石林,去紫阳山,跟着你家大人。”宁七月对石林吩咐,石林连忙应声,等她上了马车,将踏凳放好。
驾车跟在叶鸿阳等人身后,石林还怕马儿跟不上,不料马车稳稳跟随在自家大人身后。
石林不禁感叹,自己小姐不愧是修炼者。
竟是这般厉害,谁家马车能追得上马儿的,他家的可以。
从城内出来,行动就快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报案人所说的地方。
那报案人被一个衙役带着骑马而来,下马的时候,差点要吐出来。
“骸骨在哪?”叶鸿阳询问。
那人呕吐了会儿,才艰难的抬头看了看,随后指了一处:“朝前走二十米左右,就可以看到了。”
叶鸿阳也不管他在那继续呕吐,让一个衙役看着他,就带着人朝骸骨处去了。
宁七月不紧不慢的跟着,到了地方,果然看到一截腿骨带着些残肉悬挂在土堆外。
“估计是前几天大雨,将这土堆击垮,这才露出来的。”
“这骸骨已经有些时日了,周遭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直接让人挖出来吧。”宁七月看了看环境。
周围的草都长得老高了,加上骸骨的样子,显然不是短时间埋进去的。
叶鸿阳点头,让衙役将骸骨挖出来。
几个衙役带着工具上前,没多会儿就将骸骨完整的挖了出来。
宁七月看到骸骨的鬼魂就在附近,心知这是鬼魂自己将骸骨弄出来的。
衙役将骸骨放在一张草席上,骸骨的头发还没掉完,身上也残存着一些皮肉。
“小心点。”叶鸿阳叮嘱,宁七月点点头,也不委屈自己,拿了一个布做的纱布口罩戴上。
又拿了一对银丝编织的手套戴上,这才上前查看。
她其实一眼就看出这人死了几年,但府衙的人不知道她的本事,自是要上去检查一下的。
叶鸿阳却是盯着她的口罩和手套道:“这两样东西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二哥可以去清泉镇找邱家订货,也可想朝廷推荐一下,让仵作们都能戴上口罩,袖套,手套呀。”
“若是哪里有瘟疫,也可以起到隔绝作用喔。”宁七月俏皮的推销着。
叶鸿阳用手指了指她,“调皮,真会做生意。”
“哈哈哈,我是个生意人啊。”宁七月笑道,随后开始讲述。
“这是一具男性骸骨,骨龄在二十五岁,这人死了有一年多了,死因是后脑受到撞击,后脑勺头骨断裂。”
“这衣服虽然破损了,却还有些保留,这人的右手中指断了,也是一个线索,先查一查历年失踪案例中可有这人的讯息。”
叶鸿阳点头,很快吩咐下去,骸骨则被草席裹起来,带回去放在仵作工作的停尸房中。
叶鸿阳继续回府衙办案,宁七月则带着碧云先回叶鸿阳府上。
听到宁七月回来了,苗心柔带着碧荷来找她。
“吃过没有?”苗心柔温柔的询问道。
宁七月笑着摇头,跟着道:“没呢,我让厨房给我下碗面条吃。”
“那哪够,你如今也怀着身子呢。”
“我让葛大娘给你熬了鸡汤,你先喝一点,我让她们给你做几个菜过来。”
“二嫂,我不跟你客气,真的,我让葛大娘给我用鸡汤下的面条。”
苗心柔见她坚持,也不再多言。
随后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七月看了苗心柔一眼,道:“二嫂,你还是别问了,我怕你承受不住。”
“啊?很残忍的凶杀案吗?”苗心柔越发好奇了。
碧云也劝道:“夫人,真的,您听小姐的劝,别问了。”
“你们越发这样,我就更好奇啊,没事,我承受的住。”
“你二哥曾办过一个满门被流寇所杀的案件,连鸡犬都没放过。”
“我只觉残忍没觉得害怕过。”苗心柔一本正经的说道。
宁七月挑了挑眉,葛大娘这会儿正好进来,端着两碗面条,其中一碗是给碧云的。
宁七月道谢接过,吃起来,她不想让碧云没有食欲。
苗心柔也不催促,等她们吃完,宁七月道:“二嫂,碧荷你们什么时候吃的饭?”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碧荷回道:“回小姐话,一个时辰前。”
“嗯,你心理承受能力还行不?”宁七月又问。
碧荷看了好姐妹一眼,碧云做了个会呕吐的动作,碧荷也好奇,便回道:“小姐放心,奴婢承受能力还可以。”
“嗯,二嫂,你当真想知道?”
“嗯。”苗心柔点头如捣蒜。
宁七月挑眉,对碧云道:“你刚吃完,先出去吧!”
“没事,小姐,奴婢全程都听了,不差再听一回。”
“行吧!”
宁七月开始讲述今天堂上发生的事情,越听苗心柔与碧荷的脸色便越难看。
直到听到风干肉时,终究是没忍住干呕起来。
宁七月叹息一声,一人给了一颗丹药,叹息道:“我就说吧!”
苗心柔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这女人当真这般心狠?”
“我的天哪,她竟然杀了这么多人,一个女人,她怎么这般残忍。”
“还……呕……”苗心柔说不下去了。
宁七月叹息一声,给她度了些灵力,苗心柔总算缓过来了。
“谢谢你,月儿。”苗心柔感谢道。
宁七月摇摇头,对苗心柔道:“二嫂,你去休息会儿吧!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
“你要出门嘛?”苗心柔问,宁七月点头。
苗心柔便不再多问,让碧荷扶着自己,一边叮嘱:“那你早去早回。”
“好。”宁七月点头。
送走苗心柔主仆,她带着碧云叫上石林再次出了门。
她报了一个大致方位,石林立刻知道了地方,等宁七月做好,他便驾车朝那个帽儿胡同去了。
……
“小姐,到了。”石林将车停稳,对车内的宁七月道。
宁七月睁开眼睛,碧云上前推开门,走了出去。
宁七月跟在身后,碧云在底下伸出手扶住她,宁七月顺势下了车。
碧云好奇的问道:“小姐,为什么来这么个地方?”
碧云也在府城生活过一阵子,知道这是府城比较贫困的区域,人员混杂,生怕宁七月磕着碰着。
石林将马车停好,跟在宁七月身后,保护她们。
宁七月看了马车一眼,收快速结印,给马车布下一道结界。
这才带着两人朝里面走,边走边道:“等下你们就知道了。”
碧云见此也不再询问,宁七月带着他们左拐右拐,最后站在一户人家前停了下来。
“叩叩。”宁七月上前扣门。
很快传来一道女音:“来了,谁呀?”
“吱嘎……”门开了,门内站着一个妇人,穿着朴素却很整洁。
妇人好奇的打量宁七月三人,问道:“请你们你们找谁?”
“我来找你的。”宁七月冲她笑笑。
妇人一愣,仔细打量她半晌,也没想起来宁七月是谁。
宁七月见她这般,顿时笑了:“嫂子,你不认识我,我们可否进屋聊?”
“好。”妇人见她这身打扮便不是普通人家,也不怕她会害了自己,便让开身,让人进来。
石林守在院子里,宁七月带着碧云跟着她进了屋。
落座后,妇人连忙去沏茶,好在刚烧好开水,还没来及装上。
想了想,家中也没什么好茶叶,就在一个干净的碗中放了些白,端着茶水回到堂屋。
“家里没啥好招待娘子的,莫要嫌弃。”
“我们不渴,嫂子,你莫要忙了,坐下,我来是跟你讲个故事的,至于结果如何,看你自己决断。”
妇人越发不解了,这漂亮娘子好生奇怪。
特地跑到她家来讲故事?
“那您说。”妇人也坐下来,静静的听着。
宁七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开口了:“有一个好女人,她嫁给了一个混账男人,成婚
“就对她拳打脚踢,婆家人更是放任不管,当做没看到般,该吃吃,该喝喝。”
妇人听到这里,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她眼底浮现惊惧之色,惊恐的看着宁七月。
“莫急,听完可以吗?”宁七月朝她打了一记清心咒,妇人慢慢安定下来。
“这次之后,男人对新妇一言不合便会动手,最严重的一次,将新妇两根肋骨都给打断了,足足养了一百多天才好。”
“新妇也曾跟娘家诉过苦,可是娘家没有兄弟,只有两个姊妹,爹又是个软弱的,根本不敢给女儿撑腰。”
“男人知道新妇回去告状,本又要打她,新妇吓得在一旁干呕起来。”
“婆母一看,知道新妇怀上了,连忙上前阻止,这男人是长子。”
“家中还没有
“可是好景不长,男人有次喝醉酒,只因新妇念叨关心了几句,他便又发了狂,对新妇拳打脚踢。”
“新妇的孩子没保住,那是一个未成型的男婴。”
“新妇的婆母知道后,狠狠的抽打了男人一顿,男人也知道错了,失去了儿子,他也很痛苦。”
“傻新妇还是没有离开他,不久之后又怀上了。”
“这一次,男人不敢再动她,可是新妇这次怀的却是个女婴。”
“男人知道是个女婴后,当场暴怒,将女婴狠狠摔死了。”
“新妇知道,她不能再跟这样的男人过日子,于是开始闹,回娘家哭求。”
“终于赢的了娘家堂兄弟们的同情,来男人家大闹了一场。”
“男人表示他以后再也不敢打新妇了,新妇趁机要求分家,因为大部分时候男人打自己,都是新妇婆母撺掇。”
宁七月平静的诉说,对面的妇人已经泪流满面。
碧云也是聪慧,很快联想到先前那具骸骨。
“新妇婆家自是不肯,但是在新妇娘家堂兄弟强势之下,他们最终还是分了家。”
“有了堂兄弟撑腰,又分了家,两口子也算是过了几年好日子。”
“可随着年岁大了,新妇再也没有怀上过孩子,男人又开始着急起来。”
“直到有一天,男人上工途中发现自己的锯子没拿,回去拿,发现新妇正在给自己熬药喝。”
“男人看新妇眼神闪躲,便觉得不对劲,上前询问。”
“最终新妇承认,她喝的是避子汤药。”
“男人气坏了,再一次对新妇动手,这次,男人差点把新妇给活活打死。”
“新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气力,将殴打她的男人狠狠推出去,那男人后脑狠狠撞击在桌角上。”
“当场口吐白沫,抽搐了几下,就再也没有生息了。”
“新妇很慌张,却也没力气处理了。”
“正巧有个爱慕新妇的男人经过,看到这幅场景,他什么都没说,直接背起男人就离开了新妇家。”
“新妇也昏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娘家人都来到了家中。”
“有人作证,说新妇的男人狠狠打了新妇一顿后就离开了家,也有同样在府城做工的人说,男人在府城有了个相好的。”
“如此一来,做实了男人为了外头的女人,想把自己的新妇给打死。”
“新妇娘家这次硬气了一把,直接逼着男人家给了放妻书。”
“新妇从此以后成了自由人,那个帮她的男人也是真心爱慕她,半年后,新妇嫁给了那个男人。”
“如今过着幸福的日子。”
宁七月的故事结束了,妇人眼底全是惊恐与泪意。
“你怎么知道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妇人起身跪在宁七月面前,哭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