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制片规则，片方拿剧本找导演，不能广撒网同时给多个导演递同一个剧本。
只能在一个导演拒绝后再向另一个导演发出邀请。
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导演之间恶性竞争，也是对导演本人的尊重。
《她》的剧本大纲出炉后，中影和MK2的制片人就着手在华语电影圈内寻找合适的导演。
内地、港台甚至旅居海外的华人导演，都在考虑范围内。
这也是张元君的要求，他希望尽可能和华语导演合作，不想为剧组徒增沟通成本。
制片组第一个考虑的对象是旅法作家、导演戴斯杰。
他凭借《巴尔扎克和小裁缝》在国际影坛获得一定知名度和影响力。MK2认为他能把握好《她》这种电影。
但邀请发出后即遭对方拒绝，理由是要重新写，没灵感也没精力导演新戏。
戴斯杰拒绝后，制片组把目光转向国内，向张元君之前合作过的罗启瑞发出邀请。
《岁月神偷》是港圈文艺片近年难得一见的佳作。
但罗启瑞看了大纲后也拒绝了，说自己对科幻不熟悉，加之近年身体不太好，没有导演计划。
《她》的导演人选工作一时间陷入停滞。
《她》制片组如此大张旗鼓地在圈内找导演，圈内不可能没注意。
但现在文艺片难做，别说张元君这样的年轻人了，就是老牌知名导演都很难拉到投资了。
更别说还是一部非常大胆的文艺科幻片，一时间业界都非常不看好这部片子。
其实，《她》剧组是有资金缺口的。
张元君还没到只要想拍片别人就会投资的地步。
中影、安乐影业和MK2三方只给自己解决了一半的成本，目前还剩1500万左右的缺口。
资方说“全力支持”，你信了你就是傻子。
《她》还在不紧不慢地往前推。
一天晚上，都8点多了，按照刘艺菲往日的作息习惯，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家做瑜伽，但是今天她要出门了。
“你干什么去？”张元君从后院的池塘绕到前院，看见刘艺菲慢慢倒车出来。
“女人的事男人少打听。”
“喂！”
“我去见周阳。”刘艺菲停车，“你去吗？”
“我去干嘛，什么事？”
“不知道，王佳叫我们去的，说周阳在电话里一直哭一直哭，怎么都劝不好。”
“失恋了？”
“谁知道呢。”
“你等会儿。”张元君叫刘艺菲先别急着走，走进屋拿了件薄外套出来，“夜里凉，披件衣服。”
刘艺菲拿了衣服，准备走，又被叫住：“你不会劝就少说话，让王嘉劝，你嘴笨得要死，别把人再给劝哭了。”
“哎呀。”刘艺菲喊道，“就你能。”然后一脚油门走了。
晚上11点，张元君写完字，正打算打刘艺菲电话问她今晚还回不回来了，刚拿起手机，刘艺菲助理的电话就进来了，说事情聊完了，她开车送刘艺菲回来。
十分钟后，两人到家。
“喝酒了？”
“嗯。”助理点点头，“周阳被她们几个灌得不省人事，被王佳带走了。
“我不敢带她回她妈那，要被看见了，我们两个都要挨骂。”
刘艺菲没醉，但也喝得两颊通红，张元君说：“行了，你先回去吧。”
刘艺菲助理走了。
张元君倒了杯水给刘艺菲：“怎么样？出什么事了？”
“我没想到他会是这种人。”
张元君八卦之心骤起：“遇到渣男了？”
“什么啊。”刘艺菲摆摆手，“不是感情问题，切个果盘我就跟你说。”
“你还作上了，我问王佳不就知道了。”但张元君还是起身给刘艺菲切水果去了。
刘艺菲在张元君切水果的功夫，去卫生间简单地洗了个脸。
张元君切好果盘放在刘艺菲面前：“吃吧，姑奶奶。”
刘艺菲拿了块梨吃，张元君道：“你说不说。”
“我喘口气，不关你的事你这么积极，你咋这么好信呢。”
“你不说我上去睡觉了。”张元君说完要起身。
“别走别走。”刘艺菲拉住张元君，“你走了我八卦说给谁听。”
张元君坐下，只听刘艺菲说道：“过几天上映的《精武风云·陈真》你知道吧。”
“嗯。”
“周阳在里面演女二号，陈真的同门师妹。”
“很好的角色啊。”张元君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但还是听刘艺菲往下说：
“是很好，周阳很高兴，在剧本里这个角色还有打戏，还跟男二号黄博有感情戏，文戏武戏都很多，很出彩的一个角色。
“周阳很珍惜这次机会，开拍前在武行的指导下拼了命的训练动作。”
“然后打戏被删了？”张元君说道。
“你怎么知道？”
“猜的。”
“嗯，开拍前说她的打戏取消了，所有需要她和别人对打的戏，全变成甄子弹一个人从头打到尾。”
“意料之中。”张元君道，“甄子弹在动作片上非常霸道，说一句戏霸都不为过，他基本不允许配角有打戏盖过他，他就想观众看他一个人打。《画皮》最开始就是为他一个人服务的打戏，要不是他没钱拍，他才不会让陈嘉尚改成三角恋。”
刘艺菲接着说：“要是只把武戏删了周阳意见还没这么大，甄子弹还把她跟黄博的感情戏一起删了，她从一个文武双全的女二号，成了可有可无的龙套。她找剧组抗议过，甚至跟导演吵过架，结果现在宣传都不带她了，她气得直哭。”
张元君说：“甄子弹文戏出了名的差，黄博表现过多，会把他衬得跟不会演戏一样。”
“很差是有多差？”
张元君想了想道：“要是我跟他同台，我有信心压得他连台词都说不清楚。”
如果没有这样的自信，张元君也拿不到影帝。
戏霸分两种，一种是在剧组称王称霸，另一种就是在对戏过程中压对手演员，让对手跟不上自己，活像个小丑。
张元君无奈道：“这事剧组当然不对，但是吧，”张元君叹了一口气，“现在就是这样，大牌明星在剧组几乎拥有绝对的权力，因为投资方是看明星才掏钱的，导演在大牌面前都没话语权。整个剧组必然是围着大牌明星转的。”
这个道理从小混剧组的刘艺菲怎会不懂，就像《雪豹》剧组，张元君没投一分钱，但投资方是看张元君出演才掏钱，所以整个《雪豹》剧组老大其实是张元君。
主演名单，张元君不点头，名单就通过不了，张元君说要用罗进、卢方生和唐烟，剧组就得让这三个人上。
其实，业内有句很残酷的真话：一线大牌都是戏霸。
刘艺菲也很无奈：“我们陪她喝酒，最后她抱着王佳哭个半死，说这么一闹，担心会被甄子弹他们记恨上，以后不好拍戏了。”
“没事，除了官方，没有谁有能量封杀一个演员。”
最后刘艺菲也叹了口气：“还是希望她能火起来吧，小演员在这圈里实在太苦了。”
张元君深深看了一眼刘艺菲，不知想什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