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后之人说的情真意切,理直气壮,气的方许险些将手里的帕子扯烂。
“你先在一旁候着,待旁人比试完了,再做定夺。”
帘后手一挥,就决定了谢黎的生死。
谢黎脸色不怎么好看,却依旧强忍着性子,作揖称是,站到了一旁。
方许更是黑了一张脸,坐在石凳上思虑着对策。
一筹莫展之际,再次对上了谢黎的眸子,后者朝她轻轻摇头,示意她冷静。
看着自家儿子气定神闲的模样,方许也静了心思。
罢了,谢黎的智商她还是信得过的。
剩下四组简单过了几招,决出了胜负。
“夫人,邵家公子还在里头。”苏子站在方许身后,小声说道。
方许轻轻扬起下巴,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邵云志身上。
方才她瞧得真切,旁的组都是简简单单过了几招,唯有这邵家的小子,招招式式都带着狠,为了赢,甚至连阴招都用上了。
幸亏与他比试的男孩瞧出了不对,自露马脚退下场去,否则还不知道会遭这人怎么对付呢。
谢黎也注意到了这组的异样,心中生出了几分警惕。
“在场已经决出了五位赢家,外加上永诚候公子,留下的有六人。”
小太监抱着浮沉出来,脸上堆着笑,“接下来就是比文,依旧是两两一组,由公主来出对子,先答上者胜。”
六人理解了规则,谢黎自觉的走到连晏身旁。
刚一走近,就听见他在一旁嘀嘀咕咕。
“完了完了,我没这个脑子,这下可如何是好!”
谢黎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
“诶,谢黎,你可会对对子?”连晏见他过来,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神色激动,开口问道。
“会。”谢黎没看他,目不斜视的看着远方。
“那你可否能带带我?”连晏眼神瞬间亮起,小声到问道。
谢黎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连公子,你我是对手。”
“什么对手不对手的。”连晏轻啧一声,一脸不在意,“我瞧出来了,你分明是不愿意呆在此处的,方才公主喊你留下,你可没有半分喜悦。”
谢黎没作声,只当他是一个被大家大户宠出来的二世祖公子哥。
这副心性,说好听点是直爽率真,说不好听的,便是脑子被驴踢了。
“连公子所言极是。”谢黎不再看他,站直了身子,“可我虽说不想娶公主,却也不能藏拙。”
虽说只是个公主择婿,可旁边这么多人瞧着,他若是扮傻,岂不是落了个永诚候府二公子不善文不会武的名声?
一传十,十传百,他日后还如何步入朝堂?
谢黎轻叹一声,不再理会身旁之人的唉声叹气。
过了片刻,小太监拿着竹简,将帘后之人出的对子一一抛出。
连晏最先跟不上,一脸灰败的下了场。
方许瞧着连晏回到其母身边,遭了一顿狠批。
“你这讨骂的!”连夫人扭着连晏的耳朵,一脸怒其不争,低声骂道,“叫你好好读书,你都读到哪里去了!没完成你父亲下的令,你就等着罚写吧!”
连晏被揪的疼了,忙求饶,“母亲!母亲我知错了!”
连夫人哼了一声,却始终狠不下心来再说些什么,松开了捏着他耳朵的手,轻轻替他揉了揉,“你这讨债的,长这么大也没个心眼,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呦!”
连晏自知理亏,低着头没再出声。
对子一个个抛出,在场的公子哥愈感吃力,相继认输,场上只余下谢黎和邵云志。
谢黎眼神有些讶异,瞥了眼一侧的邵云志。
他竟是没想到,这小子有如此才学。
邵云志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头与其对视,随即冷笑一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谢黎搞不懂他这突如其来的恶意,只当他精神错乱,没放在心上。
“这最后一道题,便是二位抢答了。”小太监故作神秘,扬声读道,“重重叠叠山青青叠叠重重。”
话音刚落,邵云志脸色瞬间发白,抖若筛糠。
很明显,他对不上来。
邵云志暗戳戳看向谢黎,期待着他也空题。
谢黎神态未动一分,思虑几瞬,薄唇轻启,朗声道,“弯弯曲曲碧水水碧曲曲弯弯。”
对上了!
方许嘴角轻勾,脊背挺直,眉眼之间满是骄傲。
瞧瞧,
瞧瞧她这个没有血缘的儿子,多厉害!
瞧着谢黎对答如流,连夫人没忍住脾气,抬手又拧了连晏一把,“混帐东西,你瞧瞧人家!”
连晏神色激动,双手握拳,为谢黎喝了声彩,随即笑着看向母亲,“幸亏谢黎赢了,我来时就看不上那邵云志,也算是出了口恶气,爽哉!”
明显就是没把自己亲娘的话当回事。
连夫人重重叹了口气,只得在心中默念:自己生的,自己生的,被气死也活该。
“永诚候公子胜了。”
邵云志立在一旁,满脸不甘,紧紧攥起的双拳发着抖。
“那……便就是你了。”
纱帘被缓缓拉开,帘后之人的模样也映在众人眸中。
少女一身橘色金织留仙裙,挽着藕色披帛,头戴金珠钗,额前还有碧绿点翠,贵气十足,模样也生的娇俏可人,只是眉眼间的傲慢削弱了几分可爱。
方许打量着她,不禁咋舌。
这就是大燕最受宠的九公主,元宓。
“你叫谢黎?”元宓冷着一张小脸,目光徘徊在他的脸上,厌恶又深了几分。
她着实不明白,为何母妃打定了心思要她嫁给这个人。
虽说是侯府嫡子,却是个嫡次子,还是个死了爹的!
上头有个寡母不说,还有个长嫂,她着实烦闷得很!
元宓自小就不会遮掩情绪,如今更是在气头上,说话也冲了些,“告诉你娘,多备着聘礼,要从西市排到东市,否则……”
元宓冷冷一笑,“当心本公主治你的罪!”
方许:草!
她这暴脾气,还真就忍不了了!
方许把帕子拍在桌上,刚想站起身来,就听到了自家儿子的声音。
“公主的令,在下怕是领不了了。”谢黎双手抱拳,轻声道,“在
“你……心有所属?”元宓觉得好笑,“你这个丑八怪还配喜欢旁人,当真是有意思,那人姓甚名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