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飞云是在大半夜接到的电话,对面说是郑少华跟人打架进了治安署。
他睡眼朦胧,很不耐烦:“哪个治安署这么没有眼力见,连我的儿子都敢抓。”
“滨海治安署!”
“滨海治安署的署长是谁,给我打电话……”郑飞云说到一半,心头一凛,坐起来,“你说哪儿?”
“滨海治安署。”
郑飞云脑子一转,立刻联想到了滨海公园的建设项目。
郑少华平时活动的地方距离滨海远得很,他肯定是为了宁枫才去的那边。
那这件事恐怕得是跟宁枫有关系。
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去拿外套,老婆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问他:“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
“嗯,有点事儿。”郑飞云穿上皮鞋,大步走出门。
十分钟后,秘书开着车等在了楼下。
郑飞云坐上车,开口问道:“跟少华打架的是谁?”
“是一个叫赵牧的人,现在人已经在治安署了,那边就问您想要怎么处理。”
“赵牧?”郑飞云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嘁,我就说嘛!少华小时候是有点不成器,但这几年已经稳重多了,怎么可能跟人打架!
哈,要是是赵牧就
说得通了!
不过那小子也真是没轻没重,我才提醒了他不要再去跟那种阴沟里的垃圾斗,他偏不听!”
但要是对方是赵牧,这事儿就简单了。
区区一个劳改犯,祖上十八代就没出个一个当官的,家里也没钱,连个好点的律师都请不起。上回让他蹲了六年,看起来他还是没有吸取到教训,这回就让他在牢里蹲到死好了!”
郑飞云点了根烟,眯着眼睛抽了一下,迎着凌晨的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他还以为是滨海公园竞标的问题呢。
既然不是,那就随便解决,甚至犯不着他起这一趟床。
两根烟抽完,车子在滨海治安署前面停了下来,郑飞云大剌剌的直奔顶楼会议室:“让董大明上来见我。”
董大明是滨海治安署的署长,曾经给郑飞云当过司机,算是他的亲信。
郑飞云觉得这事儿问题不大,甚至可以算个机会。
就在董大明推开门的一瞬间,他还很轻松,但旋即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沈市副,你怎么也在这儿?”
他盯着跟在董大明身后的沈市副,忽然感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沈市副对他的出现倒是没什
么意外,嘴角微微向上翘起,表情沉痛,声音却挺轻快:“郑市府是为了少华来的吧?你这个当爹的确实不容易,本来工作就够忙了,儿子还不争气,尽给您捅娄子,我想想都心疼您。
但这回的事儿确实是影响太坏了,市府恐怕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郑飞云沉下来脸:“不就是跟人打架吗?你也知道我工作忙,在孩子的教育中缺了席,他长成现在这样确实是我有失职。但他打的那个人我了解,本身就是社会不安定因素,在高中的时候就因为故意伤人被判了六年。
我儿子打他,肯定是因为那小子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情。虽然行为上,不值得鼓励,但他初衷还是因为有正义感。我虽然是江北的市府,但也是个父亲。只要那小子没有被打死,那我就赔钱让他去医院看就是。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吗?”
“郑市府您在说什么啊!”沈市副一脸的惊讶,“谁告诉您是少华打了别人?”
郑飞云眸光沉了下来:“不是他打了别人,那就是别人打了他啰!我儿子挨了打,是受害人,我这个做父亲的反倒还要回避?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
沈市副扯了扯嘴角,忍住自己想要笑得冲动:“不是啊,郑市府!您儿子虽然挨了打,但是是因为他骚扰别人在先,人家是因为见义勇为才打的他!”
郑飞云一下子握紧了拳头:“沈瞳,我警告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儿子一直都很正派,绝不会干那些龌龊事。你们应该是听那个姓赵的小子说的吧!我告诉你,他是牢里出来的,骗人得功夫一套又一套。
而且,你一个管商务得市副,跑来管治安上的事情,是不是有点越界了。怎么,一个市副不能满足你,想要趁我儿子犯错,对我来开刀了?”
“瞧您说得,我也不想大半夜得跑到海边来吹风啊!”沈市副皮笑肉不笑得看着郑飞云,“关键是电话都打到我那儿去了,人家宁小姐说得很清楚,这事儿要是处理得不好,滨海公园得项目就只能搁置。
夏氏集团和江东的相儒集团也都给我打了电话,滨海公园项目有多大您应该很清楚,他们都在这个项目上和龙腾集团有合作。要是龙腾集团另外选址在其他地方做这个公园,咱们江北要损失上百亿的钱啊。
郑市府,您想想,这事
儿要是追究起来。那郑少华毕竟是您的儿子吧。”
郑飞云敏锐的捕捉到一个词“宁小姐”,他心里咯噔一下:“你是说他骚扰的是宁小姐?”
“不然我怎么会跑到这边来?”
郑飞云愣了一下,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那个逆子!”
他站起来,大步流星的向楼下走去:“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就按宁小姐的要求来,不让这个臭小子吸取点教训,他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规矩!”
沈市副眼神微微闪烁了几下,在他背后叹了口气。
这老东西还是精明,一旦涉及到他的仕途,就算是亲儿子,也随时就可以舍弃。
想要借这次的事情把他拉下马,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不过,这次的重点倒也不是郑飞云。
他想起夏明远亲自给他打电话的嘱托,嘴角不由得微微勾了勾。
夏家新董事、老董事一起上阵,态度如此强硬的要保这个叫赵牧的小子。
这岂不是说明,这小子跟夏家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要更加亲密一些,说不定这孩子就将会是夏家的新姑爷。
郑少华跟他关系那么僵,也就相当于把江北最大的企业家彻底得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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