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国公夫人弃了以往去参加宫宴时的一品夫人服饰,现在穿着比洛婧瑶那身颜色更加深沉的蓝色,穿在国公夫人身上端庄大气又带着洒脱。
那种在战场上磨练过的气质是她们无法模仿的。
“大伯母安好,妹妹。”
“舅母安好,表妹今天真漂亮。”
“堂姐跟表姐同样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洛明舞一身橘红,俏丽难掩风华,金步摇插在发间,垂下来的流苏扫过耳迹。
贺灵瑶一身淡绿衣裳,温婉清新,头发用带着绿色飘带挽起一部分,额头多了一抹流苏额链,让简单的发饰多了一丝俏皮跟灵动。
“走吧。”国公夫人走在前面,亲自扶着女儿上了马车后她才上了车架。
洛明舞跟贺灵瑶对视一眼,只能上了后面一辆马车,想跟洛婧瑶坐一辆马车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
贺灵瑶想起洛婧瑶那身衣裳首饰,再看一眼自己的,生生被压了一头。
早知道她就不嫌弃府里绣娘做的衣裳单调保守了。
这次她和洛明舞的确是在外面找的有名绣房做的衣裳,做工上虽然比其他小绣房做出来的要精致好看一点,但也没有特别突出的。
因为她们俩身份不够,不是国公府国公夫人派下的人去打的招呼,所以衣裳也是在名绣手下的徒弟们做的,有名的绣娘就那么几个,肯定不会给她们两个没名没分做,如果是国公夫人打个招呼,那她们俩今日穿着就不会这么简单。
就连洛婧瑶都比不过,更不要说其他的千金女郎们。
这一刻贺灵瑶把国公夫人怨恨上了,要不是国公夫人不待见她们,那么她们今日所穿的即使不是有名绣娘做的,也会是府里绣娘做出来。
而且她们好似突破了一个瓶颈,手艺更加精进,这次真是做错了,早知道就安安分分等着府里做了。
银钱了不少,衣裳却不尽如人意。
“表妹今天穿的衣裳好别致,跟绣娘们以往在府里做的有所不同,却更加的精致漂亮。”贺灵瑶不动声色说道。眼里带着满满的羡慕。
“你想要说什么?”洛明舞并不是一个耳根子软的人,做人做事她自有自己的见解。会听取别人的意见,但也会自己从里面分析对她是否有利。
“表姐在说什么?我怎么没有听懂,我说的是表妹今天的衣服很漂亮,早知如此,咱们也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了。”贺灵瑶笑着说道,垂下的眸子遮住了眼底的不悦。
楚氏是个愚笨的,可这个洛明舞却不是个好糊弄的。
洛明舞听了只是眼底闪过淡淡的嘲讽,也不说话,她的确是看不上洛婧瑶那弱唧唧的身体,可比起一个祖父的堂妹,这个表妹,她更不喜欢,用最温柔大方的态度行着霸道的做派,只是祖母疼爱,没人敢说,甚至是没人能看出来罢了。
她不掺和他们之间的争斗,这才能看的明白,不然她同样会如棋子一般被贺灵瑶母女玩弄于股掌之间。以前的娘亲,总想着跟她们亲近,她也就面子上过的去就行,既然现在娘亲都想明白了,她何至于还跟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有什么交集?
至于她是不是嫉妒洛婧瑶,是不是看不上洛婧瑶?
她的确是嫉妒的,也的确是看不上。洛婧瑶有疼爱她的父母跟关心她的兄长,反而却有一副病歪歪的身体。
她真的是恨铁不成钢,这么讨厌着讨厌着,好像真就讨厌了起来,小时候因为洛婧瑶的身体,她都不敢跟她亲近,就怕大伯母或者府里人认为是她欺负了洛婧瑶。
慢慢的,也就疏远了,比陌生人好一点,可也不多。
所以洛婧瑶是好是坏,她都不会过问。
她小的时候一度想着她为什么不是大伯母的女儿呢?她如果是大伯母的女儿该多好,她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洛婧瑶跟她调换一下身份该多好啊!
所以说,人有时候就是天真的很。
而国公夫人的马车上!
“你这是做什么?”国公夫人惊讶地看着女儿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打开后,就开始往脸上抹。三根手指上挑着一块圆坨坨,往盒子里压两下,就开始往脸上又压又抹的。
“娘亲,你就看好吧。”洛婧瑶得意挑眉说道。这玩意儿觉得无人见过。
国公夫人还真就等着女儿捣鼓着那个盒子,抹完换下一个盒子,下一个盒子抹完又是一个盒子,他顺便瞅了瞅这些小盒子,小工具,都是从旁边的大盒子里面取出来的,摆的整整齐齐,她看着都好奇。
在她惊讶的眼神下,女儿的脸色从刚才的红润变得苍白,这猛的一看,可不就是病重之人该有的吗?
虽然知道是假的,可国公夫人还是心脏一疼。
“这是?”
“咱们府里倒是没事,我就少抹了一点,但是进了皇宫,情况不明下我觉得还是遮掩一下会比较好。”洛婧瑶说着她的担忧。她又不是个傻白甜。
毕竟皇帝在明知道她身体不好的情况下,还不是把她赐婚给了自己的儿子,可想而知他对自己这个儿子的情分有多少,如果她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那老皇帝还会放心让她嫁过去吗?毕竟外公是镇西候,父亲是镇国公,如果她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老皇帝绝对不会让她嫁给安王。
既然因为种种原因圣旨以下无法更改,他又有健康的身体跟手握重兵的外公跟父亲,他们绝对会想出其他的办法来,既然成了这桩婚事,又能让她真的病歪歪呢,这个赌她不敢打。
假病跟真病她自然选择假的。
“我儿可真是长大了,为娘欣慰又心疼。”欣慰女儿的成长,同样也疼爱女儿这份被迫的成长,她才13岁呀,如果没有这个事,她还在他们夫妻身边做小姑娘,全家人的掌中娇,可这一赐婚,等钦天监挑好日子,就得嫁作他人妇了。
在家都是娇气包,他们就怕磕着碰着,却要去照顾双腿残疾的丈夫。
她如何忍心,如何不心疼。
“娘亲,每个人都会成长,不过是成长的过程不同罢了,好在我有你跟爹爹,还有哥哥外公他们,我可比其他人要幸运多了,你们就是我最大的靠山,我还要横行京都城呢,你们可要给我兜底啊。”
洛婧瑶急忙讨巧两句,以免娘亲又以泪洗面。
“你这孩子就知道哄娘亲。”国公夫人怜爱的点了点女儿挺翘的鼻梁。
“既然娘亲都说女儿在哄娘亲呢,让娘亲看看女儿这宝箱吧,你喜不喜欢?反正是给你准备了一份。”洛婧瑶赶紧捧着化妆匣给国公夫人看。
“傻孩子。”国公夫人知道女儿这是特意转移话题,不让她困在这件事情里难过,她也就顺着女儿了。
“那你说说这些都是什么?”她是真不认识。
“那可就要麻烦兰姑替娘亲卸妆了。”洛婧瑶卖了个关子。
“行,来吧,听这丫头的吧!娘亲今天肯定会把自己的妆容交给女儿,要是你给娘亲装扮的还不如之前好看,看娘亲饶不饶得了你?”国公夫人故意吓唬女儿。
“放心吧娘亲,这么多年我身体不行,但我脑瓜子不错。”
洛婧瑶等着兰姑替国公夫人卸了妆后,她挽起宽大的袖子,自己亲自上手。
一层一层的手续下来,国公夫人憔悴的面容白皙水透,最后拍了定妆水让装容更加服帖。
国功夫人跟兰姑猛然瞪大眼睛看着洛婧瑶化朽木为神奇。
“娘亲怎么样?好看吗?府里我特意为你准备了这么一大盒子,回府后我就给娘亲教怎么化妆?”
国公夫人都不敢相信的摸着自己的脸颊,她现在的皮肤不算特别差,但毕竟是上了年纪,那皮肤如果跟小姑娘那是没法比的,但在女儿的手里,她都敢跟那青葱小姑娘一比了。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神奇?”
“娘亲,这用的东西跟咱们平时用的其实差不多,不过是质地更加细腻,所有的东西会对咱们的皮肤更加好,咱们抹上后不会伤害咱们的皮肤,而是会养护咱们的皮肤。”
“先用温水洗脸,再用这个挤在手掌打出泡沫洗脸,后面的一样一样用上,娘亲,你看,这个口脂它好几个颜色,润唇膏也是好几个味儿的,这个眉笔更加自然,还有这个,少少又均匀的點在刷子上,刷睫毛,更浓密更翘……”可惜了,瓶子她怕露馅都回收进系统的空间里了,这是用的小盒子来装,她之后还是去看看能不能打造出来。
洛婧瑶一样一样拿出来给国公夫人说道,同样的也是说给伺候国公夫人的兰姑等人说呢。
“你这丫头,一天在府里就捣鼓这个呢,你这脑瓜子真是太聪明了,不愧是娘亲生的,这小东西是真好用。”
洛婧瑶嘿嘿直乐,这东西可不是她做出来的,就这么一段时间,她可做不出来,这可是她从便宜系统那哄来的,她告诉小统子,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以她就跟那小笨蛋系统那连方子都要来了,这以后可是源源不断的银子啊!
嗯,没错,这就是她半夜睡不着起来戳手心玩儿,把沉睡修复自身的小系统给拨鼓醒了,又以救统之恩,携之以报的报酬。
哦,为了给她搞这么一全套化妆品,小系统又沉睡了,这统身还不如她的身体好呢。
病歪歪的主人,
病歪歪统子。
小统子:心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讲了会不会被宿主从她手心挖出来,不讲它又好憋屈。
“到了宫中不要紧张,跟着娘亲,如若要求你们女郎们去外面玩儿,也不要怕,跟着就是。”
“你们两也要寸步不离守着你们家小姐。”
“是夫人,奴婢们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宫里她们不算陌生,宫规她们甚至要比小姐还懂,那时候小姐身子不好,是她们学了好照顾小姐,夫人更是每次宫宴会带着她们去学去看教她们。
“娘亲,没事,女儿已经是安王的准王妃。”
“傻丫头,你不懂。”比起权势,有什么什么做不出来,一个身体不好的小姑娘,大不了娶了后等事成时……
她都不敢想,国公夫人闭着眼睛假寐。
洛婧瑶懂事的不再说话。
骨碌碌的马车声越来越多,速度也是越来越慢。
国公府的马车按照着他们的规格顺序慢慢往前移动。
巍峨的宫墙,宏伟壮观。
宫门已候着的宫女太监带领着女眷们向皇后宫中而去。
不管什么宴会,皆先拜会皇后娘娘。
洛婧瑶感受到四面八方扫视过来的眼神,她稳的一批,这种眼神,她前世就天天感受,不管是和善的,还是险恶的,她来者不拒,同样的,刀枪不入。
“表妹别怕,等你多来外面走走大家熟悉了,就不会这么好奇了。”贺灵瑶走到洛婧瑶身边,隐隐约约还想扶着洛婧瑶,被洛婧瑶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看来表姐很是熟悉这样的环境,那表妹可要烦着你,让你多给我讲讲了。”洛婧瑶笑眯眯,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一脸崇拜又不好意思的说道。
后面的洛明舞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洛婧瑶的后背,这个堂妹从什么时候变得笑眯眯又会噎人的呢?
贺灵瑶脚步一顿,紧接着跟上。
“表姐虽然比表妹多出过几次府门,可这样的宴会表姐是没有参加过的,表姐也是一知半解,没办法给表妹解惑,倒是我们可以一起学习进步。”
“总归是比表妹强多了,表妹这身子不争气,想要学习一番宫规也好避免出丑都做不到,倒是老夫人对表姐多有怜爱,高价请了教养嬷嬷来教表姐规矩,想来表姐对这规矩是手到擒来的,这可不是表妹能比的上的。”
国公夫人一路端庄的走着,有遇到相识的,点头示意,脸上的笑都没有变过,可听着女儿跟贺灵瑶唇枪舌战,她眼底带上了笑意。
这样的女儿是她没有见过的,同样是她一直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