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青叹气:“还以为能争取一下呢,文臣之中,真没几家能与姜家比肩的。”
一门读书人,姜远山从一品、姜修文和姜重文正二品,
一门文臣能人,更别说还有姜家旁支、林家、朱家、胡家、张家等姻亲。
别看现在上面还有李家和王家等压在姜家头上,那不过是因为姜家没有姑娘入宫生下皇子。
姜赢许了王爷,要是有朝一日王爷得了大宝,姜家就此出个皇后,从此之后姜家就是那鲲鹏,扶摇直上。
今日的李国公就是未来的姜家。
姜老爷子应该能算明白这笔账的,怎么就是想不通呢?
“为臣者,为君计.”
老爷子怎么会是想不通,而是想得太通了。
为人臣者,
身为主子,背叛自己的人必然要除之,那背叛别人投靠自己的,也定然不会重用。
老爷子跟李家有恩义,站在太子那边,那就到死都不能改变这个立场,否则不但要被李家针对,也不会被新主重用。
宁王和太子的争斗,老爷子绝不可能帮宁王。
但他没有阻止姜赢许给宁王。
为官多年,简在帝心,他不可能揣摩不到皇帝的想法。
身为三朝老臣,一品大员,又有李家、太子当后盾,他若当真要拒绝孙女嫁给谁,必然有办法的。
但他没说,只是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结果,甚至眼看着姜家成为战场,站在风口浪尖。
他坚定的表明了自己的选择,他是太子那边的,但他的儿孙不是。
这个想法,姜重文和姜修文没能悟出来,姜赢也只是摸到了边,可就是这个边,在改变着局面。
裴长青好奇的问:“你跟老爷子下棋,谁赢了?”
夏沉钺点点茶杯:“他赢了。”
最后一子落下,是和局,但老爷子赢了。
夏沉钺不是因为姜赢才不恨姜家,而是当年的事情姜家在其中无足轻重。
提议的不是姜老爷子、决定的不是他、最后行动的也不是他,自然这最后的仇恨也不该是他。
姜老爷子为官自有一套,他虽然被归类到太子一派,但为官做事比较中肯清廉,一切都以政务为重,就算偶尔偏袒一下太子那边,但影响都不大。
太子一出事,朝堂上多的是人出来为太子说话冲锋,但姜老爷子老神在在,从不当出头鸟,都是等那些人争完了,说上那么两句中肯的话。
姜远山是太子一派的能臣,但他从不谄媚,也不参与党派闹事,在太子一脉之中是举足轻重却又难得风评极好的人。
就连皇帝都说过,朝堂之中,他才是那只最坐得住的老狐狸,甚至言语间没有对太子党的深恶痛绝,反而是信任有加,委以重任。
而也正是如此,太子一脉才更加不会放手姜远山。
真正有大智慧的能臣,当如是。
而今日这一局,老爷子说的话不多,但该说的也说尽了。
不点名,全看夏沉钺能悟到多少。
为臣者,为君计。
看似在说是为太子,可若是太子不再是太子,皇位换了帝王,那又是为哪个君?
——
姜赢气晕了亲娘,姜重文
姜赢直接关门,让才学了几天武艺的灵雀和含笑一人一把剑站在门口,谁敢冲进来就一人一剑。
就当给她们练手了。
反正她们本事不大,也砍不死,大不了给点儿要钱,但是要她出去跪在林书韵床前认罪,休想!!
堵住了小院正门,姜赢拎着狐裘从后面绕路跑了,准备去找老爷子。
“小妹,你去哪儿?”
走没多远被嫂子张梨看见了:“我听说娘晕倒了,正准备过去看,你去吗?”
姜赢弹了弹袖子:“爷爷喊我有事,我等会儿再过去。”
说完毫无异样的离开。
张梨疑惑,她听说是姜赢气晕了婆婆,这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等张梨去到文昌苑才知道公公派去拿人的下人被伤了,此刻正怒气冲冲的亲自去抓人。
“可是阿赢已经去爷爷那里了啊?”
姜时言:“你怎么知道?”
张梨:“我来的时候半路遇到的。”
姜时言立刻转身出去找亲爹。
而屋内林书韵已经醒来,一边哭喊一边骂人,骂女儿白眼狼什么的。
张梨瞬间头大,早知道就不回来过年了,闹心。
——
姜重文和姜时言杀到老爷子那里的时候,姜赢正在奋笔疾书——鬼画符。
准确的说她是在抄佛经,但这佛经是没有译过的梵文板,她认识的没几个,看着就跟天书似的。
“姜赢,你给我出来。”
姜重文急匆匆的冲进去,姜赢没看到,倒是先撞到了老爷子面前。
姜远山抬眸,目光威严:“来我这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爹!”姜重文连忙一礼,生气的控诉:“您知道姜赢做了什么吗?她将自己亲娘气晕过去,自己却一走了之,我今天非得教训她一顿不可。”
姜远山:“怎么教训?又拉去祠堂打一顿?”
脑海中浮现上一次打人的画面,姜重文一噎:“爹,我是她父亲,我还不能教训她了?”
“她犯了错才可教训,那你可知她犯了何错?”
姜重文:“她气晕亲娘”
“为何气晕?”
姜重文没话了,他一回来就看着妻子晕倒,又说是姜赢气的,忙着发火去了,还真没问是怎么气的。
“可她就是不对.”
姜远山阖上眸子不再过问,姜重文火气去了一半,一下子反而不知道该如何了。
姜时言上前,先给老爷子见礼,这才走进去问姜赢:“小妹,你跟娘到底发生何事,怎么还把娘亲气晕了?”
姜赢停笔,转了转笔杆子继续写,头也不抬:“大哥相信我说的还是娘说的?”
姜时言犹豫了一下:“我相信真相。”
“呵!”姜赢笑了声:“不愧是大哥,那你不如先去问一问太子,后面的再来问我。”
“太子?”姜时言蹙眉:“昨日太子和宁王发生冲突,与此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