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秦云霜压根就没有走远,等老太太的人一走,她便从不远处的亭子里走了出来。
老太太这一辈子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是打心底里看不起她,也因而秦云霜对老太太记恨在心,她目光郁郁盯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冷声道,“给这老婆子院中的药可还是老样子?”
一旁的杨嬷嬷心惊胆战道,“一直送着,里面掺着咱们的药,让她死不了也好不了,就一直这么拖着。”
秦云霜睨了她一眼,“我怎么瞧着她这身子骨比往日竟好了不少?连面色都红润了。”
杨嬷嬷思忖了一会儿,小心道,
“兴许是大姑娘大婚将近,老太太高兴,跟着气色也好了不少。”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不过奴婢觉得,这样大喜也不是件好事儿,指不定是回光返照呢,等这阵子忙完,兴许身子骨也就被掏空了。”
秦姨娘嗤笑一声,总算有了笑模样,慢条斯理甩了把绢子,曼曼道,“那就借你吉言吧。”
回了屋里,她早就恢复了那副弱柳扶风的模样,见江怀仁面色不虞,上前帮他按着额头放松,口中仍不忘添一把火,“老太太是来要先夫人嫁妆的吧?”
江怀仁眼也未睁,“你怎么知道?”
秦云霜柔柔一笑,“老太太久居院里,平日里鲜少出来,能劳驾她老人家专门跑这一趟的,想想也只能是为着大姑娘的事儿了。”
她这样话里有话地一说,江怀仁又悟出了别的意思,气的险些从椅子上栽下来,他将秦云霜的手挥开,冷道,“我说老太太一门心思吃斋念佛,明明已经不理事儿的人,怎么今日这样严厉,原来是江晚茵去给她上的眼药,专程将人请出来找我要账来了!”
秦云霜见挑拨的目的达成了,勾了唇角帮他顺气,轻声道,“夫君莫气了,大姑娘许是一事糊涂,怕咱们将先夫人
的嫁妆给私吞了,这才请了老太太来游说。”
江怀仁瞥她一眼,“我是她的生身父亲,难道还能少了她的嫁妆不成?我堂堂侯府,怎得教养出这样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女儿?”
他兀自生了好一阵子的气,心中才有了决断,端了茶润了润嗓子,拉过秦云霜耳语了一番,最后叮嘱,
“你莫要太软弱,便照着我说的去准备就是,她若有什么异议,让她自己找我来说!”
秦云霜应了一声,垂眸掩住眼底的喜色缓缓道,“是,一切都听夫君的安排,只是除了大姑娘的嫁妆,还有一事要与夫君好
好商议。”
江怀仁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还有何事儿?一并说来听听吧。”
秦云霜换上一副忧色,良久才低声开口,“夫君,我说句逾越的话儿,你和大姑娘相处的并不和睦,如今大姑娘还未出阁便已经不将你的话听在心里,若是以后做了太子妃,乃至做了皇后……”
她的话没说完,江怀仁便已经愁眉不展,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让他拉下脸来去找自己的女儿缓和关系,这不是要了他的命么!
他重重叹了口气,“她就是这么个倔驴一样的脾气,事已至此,我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