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怎么过来了?”
“殿下不放心,一下朝便催我回来,我这连朝服都还没换,便急着过来了。”
江巡风挑了眉,目光中含着几分笑意瞧她,“我心道你是什么脾性,还能让人欺负了不成,殿下就是关心则乱罢了。”
“果真,我方才刚一回来便听人议论,说大姑娘在仪辉堂好生有气势,出手雷厉风行,倒真还有几分管家的主母样子。”
江晚茵轻哼了一声,怎么听都觉得这不像个好话,嗔道,“大哥这是嫌我打发了你院里的丫头,故意拿话儿揶揄我呢?”
听她说起这个,江巡风微微敛了面上的笑意,沉声道:
“我向来不在意这
些事儿,只当是院里拨来了新伺候的丫头,没成想秦姨娘的手竟伸的这样长,都够到我院里来了。”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了几分劝慰的意思,才继续道,“你要杀鸡儆猴是对的,不然不足以立威,不过我瞧你方才连下两人,处置的都是秦姨娘手底下的人,丝毫情面也未留,是否也有些过了?”
江晚茵听了一愣,莫名道,“过了?哪里过了?”
江巡风看出她面色不虞,斟酌了词句才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秦云霜可能通过掌家牟取了些私利,不过这么些年了到底没犯下什么大错,也算安分守己不争不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何必跟她一般
见识?”
江晚茵听了这番话简直气笑了,难怪她这好大哥在原书中竟能成为江楹兰的左膀右臂,她原以为江巡风或是逻辑不同于常人,或是个金身菩萨,才能这么大度原谅害死自己母亲的仇人,现如今看来,敢情是对秦云霜的所作所为一概不知。
青月是个心思耿直的,闻言早就按捺不住,可她畏惧江巡风,也不敢直言反驳,只能小声嘀咕道:“大公子真是个菩萨心肠。”
江巡风听了额角一跳,斥她道:“胡说八道什么?”
江晚茵笑了笑,睨了他一眼,准备跟他好好掰扯掰扯这些事儿,他既然什么也不知道,今日她便捅破了讲给他听听。
“侯府上下养着百来口人,日日都要吃饭,月月都要发月钱。逢年过节也都需打赏,下人们的支出暂且不说;这平日里与其他世家还有这么些应酬往来,宫中不时还要按例奉礼,这些基本的开销加起来,一年要花多少银两?”
“且这些年府中的吃穿用度什么样儿,大哥心里可有数么?冬日里烧的银丝碳,日日桌上奉的血燕人参,比宫中妃嫔的规格还要高。还有秦云霜母女身上那一身身江南暖缎裁的衣裳,单说这些东西,价值几何大哥可算过?”
“莫说父亲的俸禄,便是加上大哥二哥一年的俸禄,再加上连年宫里的赏赐,恐怕都是不够的,那
大哥觉得,秦云霜管家这些年,这些银两是从何处出的?难不成是侯府那早就虚空的私库么?”
她话里有话,江巡风也算个聪明人,自然一点既透,立刻明白过来她的言外之意,蹙眉默然了半晌才道,“你的意思是,秦云霜动了母亲的嫁妆?”
他话语一顿,又觉得此事荒谬,摇头道:“母亲当年的嫁妆是有单子的,何况当着父亲,她怎敢做如此大胆的事儿?”
江晚茵也不驳他,只淡淡道,“大哥可去问问这嫁妆单子如今可还能找得着?”
不等他回话,江晚茵又接着道,“且父亲这么些年来大手大脚,大哥当真觉得这事儿不是父亲默许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