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茵放下茶盏,“兰姑姑此后竟一直在京中?她为何没有去个别的地方,若是从此远离京都,便再无杀身之祸了。”
“也是个痴人,”雷先生轻叹了一声,“她那日除了嫁妆单子,拿出来的还有阿絮的多处田铺和银票,她将这些东西好生放着,只等着你成亲,能分府而立后再交给你,盼着你能为阿絮讨回公道。”
江晚茵闻言心中沉重,这位兰姑姑明明可以带着主子的东西远走高飞,到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富庶地方去婚嫁生子,过逍遥生活,毕竟作为仆从来讲,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可她这么些年来却未动那钱银一分一毫
,守着青灯古佛,等着小主子长大。
江晚茵轻叹了一声,又问,“雷先生,兰姑姑如今在何处,为何没将她带来见我?”
雷先生闻言,面色缓缓沉了下来,半晌低声道,“本是想带兰姑姑来同少主先见一面,可我们在找兰姑姑时,发现还有其他人,也在找她。”
还有其他人?
江晚茵一愣,颇有些惊奇,“其他人?是父亲的人吗?”
雷先生思索了一会儿,缓缓摇头,“不像是,当年江怀仁那老畜生派人追杀兰姑姑时,也只遣了侯府家丁,最多不过花钱银雇了几个江湖中人,不成气候。”
“可这次同我们交锋
的人,训练有素,武功极高,行事未留半点马脚,我们的人追查了许久,也没再找到其他线索,因而不好断定对方的真实身份。”
不知是不是突然发现了隐藏在暗中的强大势力,雷先生的语气不由得又沉了几分,眼中隐隐含着几分忧虑,“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的势力,定不在璇玑阁之下。”
江晚茵的心随着雷先生的语调,也往下沉了两分,也不知为何,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太子身边的暗卫营。
强大、神秘、训练有素、做事干净果决,条条件件都仿佛是在说暗卫营。
可很快这个念头又被她否定,觉得实在不可
能,太子日理万机,怎会专门分精力出来,去找兰姑姑这么个无名小卒。
更何况若是暗卫营在调查兰姑姑,或者说是在调查她母亲的事儿,影六不可能毫不知情,两人前几日也算推心置腹了一番,影六没道理把这事儿瞒着她。
可若不是太子,还会是谁?
江晚茵秀丽的眉峰深深蹙在一起,陷入了混乱迷茫的思绪中。
雷先生似乎看出她心中的不安和焦虑,缓和了语气出言安抚道:
“少主也不必太过忧思,这江湖中能与璇玑阁体量相当的门派并不多见,总能先锁定大概的范围。”
他顿了顿,“不过璇玑阁毕竟已
经沉寂多年,如今重启,江湖上、朝堂上许多形势也与以往大相径庭,我等还需一些时日梳理各分舵呈上来的消息,才能看清当前的局势。”
江晚茵闻言,知道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好法子了。
“那便有劳雷先生了,”她微微一叹,对着雷先生颔首道,“既然此事还牵扯了其他人,那姑姑如今在何处,可还安全?”
雷先生道,“少主放心,我已吩咐人将兰姑姑暂且带离尼姑庵,妥善安置,不日便可以安排她与少主相见。”
江晚茵点头,“不必操之过急,一切雷先生看着安排就是,稳妥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