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江晚茵腰酸背痛从太子床榻上爬起来时,萧明述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吩咐人将早膳温好了,等着她醒来再吃。
江晚茵看着铺平了一桌子的碗碟,上头放着的大多是她爱吃的东西,心里的愤懑终于减轻了几分。
人是铁饭是钢,她这会儿已经有些饿了,自然没必要跟宫里的御膳过不去,最后赌气饿着自己,还不是自己难受?
再说了,若指望着太子能收敛自己的脾性,那简直是天方夜谭,还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保全自己来的容易些。
江晚茵在红鹃等宫人的殷勤伺候下
,用了不少饭食,桌上那种枸杞鸽子汤炖的清甜可口,鲜美入味,她一连喝了两碗才停下来,终于满足地用绢帕擦了擦唇角,放下了勺子。
她看着宫人将那些剩下的餐食收拾干净,坐在软榻上呷了口茶,试探道:“我昨夜未归,恐府上的祖母和兄长担忧,若是殿下没有旁的事儿留我,那我便回府去了?”
张嬷嬷笑道,“是,殿下吩咐过,郡主您醒了之后便可出宫,轿辇就在东宫外等着,随时都可以出发。”
江晚茵倒有几分意外,还以为以萧明述那阴沉不明的性子,起码
得借着这回的事儿拘她几天,没成想这就放她走了?
她立刻起身把外衣穿上就要往外走,生怕走的慢了一步会赶上太子回来,若是他临时改变主意,她就走不了了。
将要出门时,身后又传来张嬷嬷一声呼喊:“郡主,外头天寒,您再披件大氅吧。”
说罢,便从一旁的香瓮之上,拿下一件赤红貂毛大氅,花纹刺绣简单清新,只用了暗金缂丝线在领口、袖口和衣摆处绣了云纹,笼着淡色的绒毛内里,十分好看。
这看着倒不像是内务府进上来的,倒像是专程按照她喜欢的
风格,做了新的。
江晚茵拢了拢大氅,脖颈间的貂毛细密柔软,擦着下巴引起一阵轻痒,让她不自觉地缩了缩下巴。
张嬷嬷在前头引着她穿过东宫庭院往外面的轿辇走去,穿过一片繁茂的梨木林时,江晚茵顿住了脚步。
她抬头看着这百花盛开,颇有遮天蔽日趋势的梨花丛,“我走时这还是片梅花林,什么时候换上梨花了?”
张嬷嬷也停下来,笑着开口道,“回郡主,是殿下吩咐的,说郡主喜欢梨花,也与梨花更相称,便让人将东宫的梅树都移走了,换了一批玉梨木
来。”
江晚茵闻言面上无甚表情,只静静抬眸看着这些随风轻轻摇曳的花朵,只觉得它们此身纯净,却生长在这染缸一样的皇宫中,实在可惜。
倒不如是长在京郊的路边上,春来时争相绽放,春秋时凌乱成泥,倒是痛快活这一场。
“我可能带走几只?”
“自然可以。”张嬷嬷立刻示意一旁的宫人上前,剪了几只花朵盛放的枝丫聚成一捧,恭恭敬敬放到了她怀中。
“郡主就是开口要这整片梨木林,也都是可以的。”
江晚茵垂眸微微笑了笑,“不必,几只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