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述凤目微沉,睨她一眼,慢条斯理开口问,“何意?有话便说。”
江晚茵顿了一顿,她总不能说宋景安计划英雄救老,自导自演要去跟左相邀功吧。
她思忖了片刻,目光中带着几分认真神色,说,“殿下武功高强,即便是有刺客混进围场,恐也伤不了殿下分毫,但像左相这样的三朝元老,年纪又大,腿脚又不灵敏,岂不是为人鱼肉,任人宰割?”
话音落下,在场几人无一人说话,林间静谧地有些诡异,风吹过,唯有满树的梨花随风摇弋,一簇簇、一蓬蓬,飒飒作响。
最后还是孟琢神色有几分古
怪,欲言又止了几回,还是禁不住疑惑,不解地问,“若是有刺客,必定是冲着殿下来的,左相那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东西,刺客杀他作甚?”
好问题,这问题只有宋景安能回答他。
她瞄了一眼萧明述,后者狭眸微眯,面上神色又冷几分,比春日料峭的寒风还要凉,似乎也在等着她的解释。
江晚茵长睫轻颤,心道自己多余先来跟他们说这一嘴,早知这么麻烦,还不如自己寻了左相去,寻着机会把他一棍子敲晕了,下点迷药扔到帐篷里来的简单。
如今骑虎难下,又要胡说八道来应付这几位,她悠然叹
了口气,“我昨夜夜观星象……”
萧明述挑了挑眉,打断她,“昨夜?”
他嗓音中带着笑意,听着有几分暗哑,让江晚茵瞬时反应过来,慕地红了耳根。
昨夜确实没有时间,她轻咳了一声,戛然止住话头,换了个说法,“昨夜夜观星象未看出什么,今早仍旧心觉恍然,便卜了一挂。”
“你还会卜卦?”江巡风面容有几分扭曲。
“险难在前,流云变灭,易生事故。”江晚茵没搭理他,只收敛了神色,定定看着萧明述的墨眸,低声道,“殿下若是信我,便去寻一寻左相。”
萧明述未答,深长的
目光落在她身上,隔了几息,他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角,清冷的声线落下:
“左相现在何处?”
须臾,林间丛生的枝丫间,影三的声音传来,“回殿下,在东南处的悬崖边,那里林木稀疏,视野开阔,左相等几位大人,正在猎鹰。”
悬崖边?
江晚茵眼皮一跳,心里骤然急了起来,她抿着唇看向萧明述,出声催促,“殿下?”
再不去,往后能要了你我性命的毒药,可就要落在宋景安手里了!
林间静了片刻,江晚茵急火攻心,好在萧明述并未让她等太久,便调转了马头往东南方向走。
“既
如此便去吧,”他开口道,嗓音虽如往常那般清冽,但难得没再阴阳,还带了几分温和,“孤也可猎两只雁给你。”
江晚茵一愣,慢了半拍才想明白他这话何意。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大雁是忠贞之鸟,在大梁的男女婚嫁当中,男方下聘纳彩时,便要猎两只大雁作为聘雁,以求夫妻之间和顺美满。
说是要亲手狩猎,但猎雁难度极高,大多人家也是去集市上寻来算完。
更别说太子大婚,礼部怕是什么模样的大雁都准备好,只等着太子去挑了。
没成想,他倒真要自己猎一对雁给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