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茵弯起眉眼,缓缓喝着那盏燕窝粥:“祖母别气了,如今这样,已是最好的结局。倘若江楹兰真的下了诏狱,对于江家的名声,也是有损伤的。”
“父亲这样做,也是顾全大局。”
老太太闻言,眼眶红了片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你能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
江晚茵心里明白,江老太太疼爱她是真,但她不愿让江府蒙羞也是真。
老太太早年丧夫,一个人辛苦数年支撑着偌大的江家,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兄弟阋墙的丑闻传出去,让江家成为全京都的笑柄?
这恐怕也是她今天避而
不见的原因。
“祖母不必担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江晚茵长睫微动,适时转移了话题,“更要紧的还是您的身体,再让孙女给您把把脉吧。”
老太太心里有数,将手伸出来放到桌上,眉宇间带上淡淡的歉意:“晚茵,你放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不会轻易饶过她们的。”
“是,孙女知道。”江晚茵淡淡微笑,将两指往她脉上探了片刻才收回手,“祖母吃了这几日,咳疾已经轻了不少,如此再喝七日,便可痊愈了。”
“祖母这些时日饮食上可还安好?”
老太太闻言蹙眉,犹豫了一
瞬:“这……”
盛嬷嬷抢先开口,眼中带着忧虑道:“大姑娘,老夫人这些时日进项不多,尤其是晚膳,总是草草了事,食不下咽。”
老太太叹了口气,摇头道:“人老了,晚膳若吃的多了,夜里总也睡不着。”
江晚茵收回手指,目光了然,温声道:
“祖母从前药喝得多且杂,难免伤了脾胃,如今脾胃受困而不运,湿热积聚其中,自然食欲不振。”
“可有办法医治?”
江晚茵点头:“自然是有的。”
她从软榻上起身,到了书桌前,半撑在桌边写了一张药方,半晌吹干了墨迹,才
走回来将它交给盛嬷嬷,“这副药以丁香、薄荷、木瓜、山慈菇几味药制成,是温肝补肾,调养脾胃用的,祖母每日辰时用过早膳后喝一副就是。”
盛嬷嬷脸上浮现喜色,如获珍宝般将药方收了起来。
江晚茵又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用过晚膳才告辞,只是今晚还是不歇在府里,要回惠民堂去。
看着江晚茵的渐渐远去的背影,一袭青衣衫裙,一件毛领大氅,一只简单的白玉簪挽发,看着素淡,却是以素衬艳,婉媚动人,怪不得太子殿下如此喜欢。
盛嬷嬷扶着老太太叹了一声,“大姑娘如今出
落得越发光丽了。”
老太太目光苍老而混沌,半晌才道,“这回的事儿,到底是委屈晚茵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我这个老婆子偏袒。”
盛嬷嬷见她伤心,连忙宽慰:“怎么会呢,大姑娘是个明事理的人,孝顺着呢,定能明白您的苦心。”
说着,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似的扬了扬手里的方子:“您瞧,这不才又开了方子,希望您老人家身体康健。”
老太太叹了口气:“罢了,如今来看,往后有人替我给她撑腰了,我也就放心了。”
盛嬷嬷连连称是,“太子殿下敦厚,自然不会亏待了咱们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