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江晚茵才回了惠民堂,青月便捧了一碟子撒了木樨花粉的单笼金乳酥,色泽新鲜,甜香味扑鼻。
“小姐快歇歇,坐下吃些东西垫垫吧。”青月把糕点塞在她的手里,眉目间红通通的,像是又哭过一场,“姑娘简直是被太子掳走的,奴婢瞧着那架势,还以为今日见不着姑娘了。”
江晚茵失笑,轻咬了一口那乳酥,果真入口即化,不似凡品,她抬手轻轻在青月绯红带泪的眼尾擦过,弯起眉眼:“你家姑娘厉害着呢,别整日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
她吃完第一块,又伸手去拿第二块,颇有些好奇:“今日
这乳酥倒是好吃,从哪里买来的?”
“是把你掳走的太子殿下让小爷我送来的。”
一道清亮而傲慢的少年声音从身后传来,江晚茵一愣,转身去看。
药台边斜倚着一个年轻男子,他怀里抱着一柄长剑,身披着枣红色银绣大氅,头戴雕花扭丝紫金冠,目如朗星,面若玉冠,带着少年独有的张扬和锐利,正阴阳怪气盯着她瞧。
“你是何人?”江晚茵放下手中糕点,感受到他微微的敌意。
“在下文昌公爵府孟琢,”孟琢嗤笑一声,敷衍地抬手一拱便当了礼,“见过郡主。”
江晚茵略一思索,便想
起此人是谁,文昌公孟家三代簪缨,祖祖辈辈都是马上将军,战果斐然。
孟琢算得上萧明述的左膀右臂,他年纪虽轻,却骁勇善战,领兵上阵杀伐决断,心细如发,几次于劣势中力挽狂澜,生生扭转败局,连损了宋景安手下几员大将。
战场之上打不过,宋景安陷入困境,还是江楹兰出了个阴损计谋,设计了一个身世可怜的勾栏清倌,足足用了月余才打动了孟琢的心。
他年少成名,功名加身,对人却是百分百的热忱和忠臣,这样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最后落得个客死他乡的下场,虽是个配角,仍让人
唏嘘。
江晚茵看着眼前鲜活的少年,压下心中思绪,略微福身还了礼,“见过孟小将军。”
孟琢扬眉打量了一圈惠民堂,“你还会医术?我方才在这等你,还瞧见几个百姓过来,点名要你看诊。”
江晚茵也不生气,在一旁铜盆中用清水净了手。
倒是青月按捺不住,虽畏惧他怀中刀剑,但还是壮着胆子从江晚茵身后探出头来:“我们姑娘医术可好了,晌午还治好了长公主的幼子呢,你家殿下没跟你说么?”
孟琢一愣,再看向江晚茵的神色中有些不可置信。
“孟小将军,太子殿下差你过来,就
是为了送一碗金乳酥吗?”
江晚茵横了一眼青月,开口问道。
孟琢听她提起这事,面容果然又阴沉了几分,颇有些不满道:“太子殿下让我来问问你,给他绣的荷包绣好没,下回见面,让你带好了给他。”
江晚茵怔了半晌,杏目睁得圆溜溜的。
萧明述怎么知道自己借口给他绣荷包,搪塞江怀仁的责罚?
他的眼线竟然这么密集,已经将手伸到江府来了么?
思罢,又听他冷哼一声,“什么见鬼的理由,每回见了六殿下,他总要搞些幺蛾子把我们都支开,到底有什么体己话非得单独跟太子殿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