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那个信封,我整个人都开始如坐针毡。
接下来发生的什么事,我基本上都是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
只记得下了车后,我们三人就在周洪海的带领下进入了一个专门的包厢。
就是那种专门K歌的私人包厢。
周洪海跟师父耳语了两句,便出了包厢,师父让我们先在包厢里玩会儿,想唱什么歌自已点,一般人可消费不起这样的。
周洪海跟王建立走后,我气的一把直接把茶几上的玻璃杯摔的稀碎。
我质问老徐,刚才为什么让我顺着王建立的意思,跟他同流合污。
那周洪海给我们俩第一天上班的新人都一出手就是一人一千多。
给王建立都不知道孝敬了多少了!
老徐长叹了口气,说这种事情别说是边缘小镇,即便是在首都也再常见不过了。
咱们不拿,怎么留证据?
我一听,瞬间来了精神,知道老徐这是有打算。
然后老徐给我说了他的计划,那就是暗中收集这个王建立受贿的证据,上报组织,踩着王建立的脑袋往上爬!
听到这个计划,我着实被老徐的城府给吓了一大跳。
我即便再看不惯王建立,想的也都是以后离王建立远点,不跟他同流合污罢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老徐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竟然这么狠。
见我一脸震撼的模样,老徐只是咧嘴笑了笑。
说官场如战场,千万别提同情他人,哪怕是一个所里的同事也不例外。
你永远不知道,背后坑你的究竟会是哪个!
既然王建立已经嚣张到明目张胆把自已的把柄送到他们手里,他们不拿他开刀,天理难容。
老徐让我别有心理负担,说人民队伍里的蛀虫早晚又被清除出去的一天,只是早晚的区别罢了。
与其让别人踩在王建立的头上往上更进一步,还不如便宜了他俩。
咱也是在为自已的队伍除害!
而且,不要觉得他们这样往上爬太过急功近利。
我问他为什么。
老徐说了一句我铭记一辈子的话。
他说,好官只有越做越大,才有能力惩治坏官!
那时候,我心里有了决断,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将会是我一辈子可以将自已后背交给他的战友。
听老徐这么一说,我心里的顾虑也打消了不少。
我笑着问老徐这些都是从哪学的,老徐没有详说,只说小时候耳濡目染见的太多了。
我这才意识到,老徐的家庭背景绝对不一般。
我本想着出去看看王建立跟周洪海在弄什么龌龊勾当,老徐却一把拉住了我。
说现在去也看不到什么,他们毕竟对我们不放心,也不可能给我们看。
这次的红包,很可能就是王建立给我们的试探。
若是我们拿了以后有什么进一步的勾当,王建立自然也会拉上我们。
我们假意迎合,实则偷偷收集王建立的罪证,不是更好吗?
然后,老徐就拿起一个麦克风递给了我,说这里消费可不便宜,免费享受何乐而不为。
我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点了点头。
老徐是首都来的高材生,对官场的敏锐超乎常人。
听他的,准没错!
我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包厢内唱着当时最流行的金曲。
我唱歌五音不全,跟鬼哭狼嚎一样。
老徐别看声音低沉,但唱歌倒是别有韵味,一点不比电视上的歌星差多少。
我笑着调侃,老徐来当小警察是亏大发了,要是转专业走娱乐圈,那绝对前途不可限量。
老徐只是笑笑,说他家庭背景已经注定他这辈子都进不了娱乐圈,当不了歌星。
听到这话,说实话,我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也意识到,老徐职业发展会有这样的限制,这就是说明,老徐的家里最少也有厅级以上的干部。
我们在包厢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包厢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王建立面色严肃地走了进来。
见我们玩的正起劲,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即逝。
换上一副笑脸,问我们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
老徐笑着说还行,还挺舒服。
王建立问我们是不是觉得他让我们拿周洪海的红包有些不自在。
我们点了点头。
王建立露出一个大有深意的表情,说我们不拿,工作就没法正常开展,别说是他们镇,就是全国各地所有地方都是这样,让我们习惯就好!
我听的是一肚子火,正想当场发怒,老徐却率先开口称是,想到老徐刚才跟我说踩着王建立脑袋进步的计划,我便也没有再吭声了。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王建立早早地就交了车,下班回家了。
我跟老徐一合计,直接走进了所长办公室,把昨晚收的周洪海信封直接拍在了所长办公室桌上。
老徐又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所长打开信封,看到里面两千多的现金,饶有兴致地抬头打量着我跟老徐。
笑着将左手边第一个抽屉打了开来,让我们看。
我们好奇地伸头一望,好家伙,不大的抽屉,里面满满当当全是清一色的信封,每一个信封里都是鼓鼓囊囊的。
我跟老徐对视了一眼,疑惑问这到底什么情况。
所长这才笑着给我们解释,这里面的信封,全都是我们的那个便宜师父王建立这大半年内上交的赃款,也就是红浪漫老板贿赂他的罪证。
听到这话,我们俩瞬间愣在了原地。
原本我们已经把王建立当成公安队伍里的老鼠屎,蛀虫。
我们甚至还计划着偷偷收集王建立的罪证,然后上报,踩着王建立这个便宜师父进步。
结果却没想到,事情竟然跟我们想的截然相反。
我们问所长事情是不是有什么殷勤,我们也很好奇王建立为什么成现在这样。
所长长叹了口气,给我们讲了师父的事。
八个月前,王建立还是隔壁镇的民警,也就是那时候,他部队里的一个兄弟陈国平突然夜里在我们镇一条小巷里被人当场捅死。
直到第二天清晨,才被起大早买菜的大妈发现。
警察到的时候,发现死者竟然有两人。
一个就是王建立的兄弟陈国平。
另一个则是一个小青年。
小青年满手是血,死的表情看着相当的快乐,那把带血的水果刀就静静地躺在这小年轻右手一米多远处。
陈国平死状凄惨,肚子胸口前前后后一共被捅了七八刀。
明显的凶杀案。
而且还一下子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民警,市里都震动了。
结果,法医对两人尸体尸检的时候,竟然在那小青年的手臂上发现大量的针孔。
法医立马对尸体做了进一步的检查,果然真的在这小年轻的身体里查出了大量海洛因的残留。
法医给出的尸检报告说是这人因为注射海洛因过量死亡!
因为巷子附近没有监控,更没有目击证人。
市里给的压力又大,最终,只能下了定论,陈国平被这个吸毒过量产生幻觉的瘾君子拿刀捅死,最后,这个瘾君子因为吸毒过量死亡。
陈国平甚至连个烈士都没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