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淮苦笑一声,“淮州上下的官员沆瀣一气,我拿到了他们的证据,就相当于是握住他们的命脉,怎么可能会平安呢?”
孟知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知道淮州的事情是十分危险,却不想凶险到了一国的皇子都差点丧命的地步。
“我在回京的路上,身边人泄露了消息,也有可能是对方发现了不对劲,所以各自派了人刺杀。每次遇到的人都不是同一批。”
这也是上官淮通过对方的战斗方式看出来的,有人擅长快而狠,还有人明显是想要活捉自己。
路数不一样,可他们最终的目标都是自己。
起初他也怀疑过是否是父皇知道了此事,想要趁机下杀手,可身边的心腹提了一嘴,“虎毒不食子。”
加上他心里清楚,父皇便是再不希望由于年老使更年轻的儿子成为掌权者,可杀子这样的事情他终究做不出来。
毕竟现在的皇子们也就三两个,最小的皇子能不能完全长成还不一定。
成年的三位皇子中,不管谁死了,都会令整个朝堂的格局发生变动。
而父皇现在的身子,经不起多余的打击了。
壮年丧子,怕是会一夜白头。
上官淮对于谁下令想要杀了自
己,心里也是有数的,希望他去死的人不少,上官阙,自己的好二哥,便是其中一个。
剩下的,淮州水灾背后的推手、皇后娘娘、甚至是丞相,都有可能派人来杀死自己。
没有什么比一位皇子在外调查事情真相而去世更有说服力的证据了。
上官淮为早日结束淮州水灾的动乱,因此去的时候带的人不少,加上他月圆之夜大伤元气,所以需要更多的人护卫。
回京路上,越靠近京城,刺客的招数变得愈发的狠毒,要是说之前还有留他一命在,越到后面,越想杀了他。
不少的亲卫为了保护他而死去。
一次淮州之行,折损亲卫十人,影卫五人,侍卫不计其数。
他已经将能带回来的尸首全部都带回来埋葬了。
剩下的,也在当地立了墓,让人去照顾。
“淮州的官员像是知道当地来了大官,生怕对方乔装,所以只许出不许进。要不是我是水灾之前进去的,怕也无法自由活动。”
“可即便是这样,我也被他们发现了踪迹。”上官淮说着,端着茶杯的手隐隐有些颤抖。
立刻扫了一眼孟知意,见对方的关注点并不在自己的手上,松了口气,若无其事的将杯子放了下来
。
上官淮按住自己颤抖的手,将手从桌子上放了下来,随后继续给孟知意讲述……
屋内的烛火跳动,如同两人的此时的心情一般。
他一路上不停的遭受对方的暗算,无论是水中下毒,还是直接正面杀人,上官淮都在接招中,也是勉力支撑着。
只是每到一个地方,还没有歇息片刻,立刻有人上来缠斗,这样的方式也让上官淮他们苦不堪言。
即便是再三的去除自己走过的痕迹,却总有人能够寻找到他。
刚开始上官淮以为是身边有了内奸,可是到后来才发现找到他的不是一批人。
而加上不同武功的路数不同,这让他更加确定了想要杀掉他的有好几批人。
敌在暗,他在明处,有些事情着实不太方便,好在亲卫中有人来自蜀地,对于山林间的路十分的熟悉。
进了树林之后如鱼得水,很快便带来他们找到了一条小路。
也正是因为这条小路,上官淮才得以比所有人都先回来。
只是他回来的时候依然不敢掉以轻心,直到进入皇宫,将自己的证据都放在了皇帝的面前,这才感受到连夜赶路的疲惫。
上官淮心里清楚,这次揭发淮州水灾的事情,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了。
他心里清楚这件事情的背后必定会牵扯到一大批的人,甚至作为所有事情的揭发者,他也可能会被父皇所不喜。
父皇会对他有怀疑,明明已经在寺庙当中进行祈福了,为何还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淮州?
并且交了所有的证据,是真心为了百姓,还是想要拉下二皇子?
上官淮都考虑到了,自己已经将所有的结果都想了一遍。
理智告诉他告诉淮州发生的事情即可,不要过多参与夺嫡的斗争。
可凭什么呢?有权有势的人就可以在所有人都要死的时候照样吃喝玩乐。
对待世人没有一丝的怜悯之心。
这样下去,国将不国,人不像人。还谈什么晋国的大?
而且他始终认为,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即便最后自己也会被这火烧个干净,也总是要去做。
为了淮州惨死的百姓,也为了淮州能够变得更好。
上官淮几近剖析的将自己的想法都说完了,而孟知意的泪水也跟着下来,只是被她快速的拂去。
孟知意心里清楚,将所有的证据都交上去,是要承担很大风险的,这件事情不管结果如何,必定会影响到他的地位。
没有一个皇上会喜欢自己的儿子,当面一套,
背后一套,即便是为了百姓为了天下也不行。
“皇上斥责你了。”孟知意肯定的回答,她并没有反问。
牵连的范围太广,人数众多。
怕是圣上也知道这件事情必须从严处理,否则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有没有人愿意去救他们可不一定。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和这次水灾相关的人绝对都跑不掉,揭发了真相的上官淮更加跑不掉。
孟知意坐在上官淮的身边,却觉得自己看不清他的眼。
他心事重重,神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是啊,父皇斥责了我。我之后怕是会被关起来,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晚上我来见你的原因之一,可能之后又不会经常见面了。”
孟知意了然的点头,他心里清楚,皇上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皇上震怒你私自去淮州,并且淮州水灾死了不少人,可终究,他也只是想要保护好自己的儿子吧。”
孟知意慢慢的说着,她能够理解皇帝的想法,只是接下来,单看对方要如何去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她不知道的是,上官庸确实是这么想的。
“我的三皇子啊,一片赤子之心,实在是难得。”这个时辰才看完了所有证据的上官庸此时也不由得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