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西市施毒咒

“用孩童…炼丹?”

栾莫言听罢,眼中阴晴不定。

白阎微微点头,低声道:“此事实在有违天和,就当我没说过,栾公公可千万别和皇上提起。”

“嗯嗯…”

栾莫言心不在焉,匆匆告辞离开。

身后,白阎捂着嘴,露出那副狐狸笑容,双目之中,隐有绿光闪烁…

……

“陛下,事情便是这样。”

琼殿内,栾莫言低头诉说。

这种事,他当然没胆子做主,更不敢隐瞒,只得如实禀告。

皇帝赵冕站在楼台前,望着下方满城喧嚣,沉声道:“用人炼丹…这白阎有点可疑啊,查的怎么样?”

栾莫言低头道:“已查出来了,此人本是江左术士,擅于治病,后来得罪豪绅,杀人后隐姓埋名,如今在京城开了家医馆。”

赵冕沉默了一会儿,叹道:“此事不妥,若被人知晓,我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又如何面对这天下百姓…”

栾莫言常年伴君,哪会听不出言外之意。他咬了咬牙,拱手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都是皇上子民,为大梁社稷,百姓尽点孝心,也是应该。”

“此事,全是奴才私自做主!”

赵冕听罢,既不训斥也不夸赞,只是微微一叹,转身向后殿走去。

“来人,去请李贵人,今日大祭,朕要去万象宫,与民同乐!”

琼华殿内,栾莫言扭头就走,脸上已多了一丝阴狠……

…………

“栾公公放心。”

小院内,白阎无奈拱手,“那夺天丹炼制复杂,小的必尽心尽力,只是在下不擅武力…”

“其他的你不用管!”

栾莫言沉声道:“这些事我来办,记住,咱们的荣华富贵,全来自皇上,皇上龙体安康,比什么都重要。”

“今后你就在这院内专心炼丹,莫要轻易离开!”

白阎看了看周围满脸杀气的士兵,恭敬拱手道:“小的明白。”

小院对面街道上,一算命先生缓缓走过。

他身着素袍,双目狭长,三绺长须垂胸,手中长幡上写着:能算先天皇极数,知人生死分贵贱。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他摇头晃脑,逐渐消失在人群中。

没一会儿,便来到了西市一间酒楼内,被店小二引至雅间。

房间内,正是李府二公子李佳。

关上门后,李佳连忙低头拱手:“见过左护法。”

算命先生将长幡放下,随后微笑道:“说吧,曲三郎怎么死的?”

“被人用冥火偷袭…”

李佳将昨晚之事讲述了一番,低头道:“都是在下无能,没看清那人模样。”

“无妨,你已经做得很好。”

算命先生笑道:“教主对伱称赞有加,这次的京城杀生祭,便由你来主持,说不定能直接开启神通。”

“多谢左护法!”

李佳眼睛一亮,连忙道谢,随后开口询问道:“白阎已入宫,京城密道也已显露,

“问这么多作甚!”

算命先生眼神瞬间冰冷,“你所提要求,教中那次没有办成,莫非有其他想法?”

李佳额头顿时渗出冷汗,“不敢,只是怕不明情况,做错了事。”

算命先生见状,脸色稍缓,柔声道:“记住,不该问的别问,你只需知道,咱们都只是棋盘一子,事情办成了,想要的都能得到!”

“属下知错。”

李佳松了口气,连忙岔开话题,指向窗外,“这次请左护法现身,只因有一事需要帮忙。”

窗外,西市人潮汹涌。

沿青龙渠两岸,皆有大片空地,许多人画着脸谱、身着戏服,踩着高跷,表演喷火舞刀。

这是闹社火,每年庙会都有。

人群中,不时爆发阵阵喝彩。

远处鬼头柳附近,金吾卫已搭起一个棚子,四处派人巡逻,还有一名面容方正的将军正坐在台上,喝着茶水,偶尔下达命令。

李佳开口道:“那是金吾卫右营副将梁定山,左营副将楚世元已被我们控制。”

“金吾卫负责日夜巡查京城,若彻底掌控,教主交代的事才能办成,必须悄无声息斩杀,不能让人瞧出端倪。”

“本来要白阎出手,但他另有要事,脱不开身,属下道行尚浅,只好请左护法出手。”

“这有何难…”

算命先生笑了笑,来到窗前,从怀中取出一面小幡,人骨为杆,污血染丝,画着诡异的圆形曼荼罗法阵。

刚取出此幡,房间内顿时阴冷。

李佳见状,眼中满是羡慕与忌惮。

算命先生也不在意,死死盯着远处台上的梁定山,一边摇动法幡,一遍口中发出怪异呢喃声。

台上,梁定山忽觉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将军!将军!”

“快去请大夫!”

人群中,顿时一阵骚乱。

而在酒楼雅间内,左护法也忽然浑身发抖,连连后退。

“左护法果然术法通玄…”

李佳刚赞了一句,便发现不对。

只见那左护法满脸震惊盯着鬼头柳,“不可能,天地刚复苏,京城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李佳愕然,“白阎说过,那里已化作灵界入口,但自有结界,无需搭理。左护法,里面有什么?”

算命先生眼中阴晴不定,“本座也不确定,但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头‘鬿’。”

李佳皱眉,“属下才疏学浅,只晓得灵界中厉鬼可分魂、魑、魅、魆、魊等,鬿,又是何物?”

“鬿,乃鬼兽。”

算命先生低声道:“鬿凶猛残暴,远胜寻常厉鬼,更重要的是,鬿兽多为护卫。”

“背后,必然有东西操控……”

……

熙熙攘攘中,一天过去。

月黑风高,热闹了一天的玉京城,也回复宁静,唯有北城一些地方,依旧灯火闪烁。

呼~

张彪吹灭了蜡烛。

他已换上夜行衣,头戴太岁面具,出了小院便跃上坊墙,向着北城而去。

白日喧嚣已散,

黑夜同样不平静。

啪嗒嗒……

金吾卫策马举火巡街。

这些金甲卫士队形依旧整齐,但明显心不在焉,还有人骂骂咧咧讨论。

“梁将军怎么突然过世?”

“听说是患了风疾…”

“哎,左营的楚将军多半要上位,咱们今后怕是没啥好日子。”

“都闭上嘴,消停点!”

……

咔嚓!

几家粮行铁锁被撬开。

凶神恶煞的黑衣人鱼贯而入,搜查一圈后,用利刃顶着瑟瑟发抖的伙计。

“说,粮食哪儿去了?”

“好汉饶命!小…小的不知道,是掌柜的亲自送走,对了…看那些人穿着,像北城贵人府中家丁。”

“妈德,来迟一步…”

砰!

夜色中,伙计被打晕,黑衣人们又冲向下一家粮行…

张彪一路行来,所见触目惊心。

他在玉京城多年,也没少巡夜,但从没见过如此混乱。

不多时,他便来到北城丰乐坊。

正如其名,丰乐坊中都是达官富户,街道宽阔,绿树成荫,一座座大宅隐于树林间,明显气派不少。

坊中武侯,明显也干练许多,手持灯笼四处巡逻,很是谨慎。

坊内东街一间大宅外,崔老道正在外等候,旁边还有一名衣着华丽的老妇人,带着管家仆人,满脸焦急。

“崔道长,仙师怎么还没来?”

“老妇人莫急,这不来了么…”

看到黑夜中缓缓走出的张彪,崔老道连忙上前问好,介绍道:“仙师,这位便是陈老夫人。”

张彪点了点头,“带路吧。”

这家人的底细,崔老道已说过。

说起来,也曾是京城豪门,即便如今衰落,家主也在化州担任别驾,负责辅佐刺史。

来到后园,只见木门被铁链捆绑,有几名家丁战战兢兢守候。

“仙师,我家显儿他…”

这老妇人话说一半,便开始抹眼泪,“他如今跟疯了一般,时常说要娶一女子,丫鬟也曾听到房中有女子声音,但闯进去后却空无一人,显儿脾气也越来遇怪…”

张彪微微点头,看向前方。

只见院墙之上,有冰寒露珠凝结,并且出现大片黑色霉斑。

他沉思了一下,扭头问道:“出事之前,小院内可曾死过人。”

陈老夫人望着那恐怖鬼面,心中畏惧,却坚定道:“我府中极重声誉,显儿也苦读圣贤书,更不曾亏待下人…”

“那可不一定。”

张彪冷眼一瞥,“打开吧。”

哗啦啦……

铁链被家丁解开,张彪推门阔步而入,抬眼细细打量。

这陈府后园是个雅静园,一座小阁楼矗立于其中,灯光全无,漆黑一片。

张彪提起灯笼,看向周围。

园内,草木尽数枯萎。

“看来已成了气候…”

他喃喃一句,向着小楼走去。

还未靠近,便听得里面传来女子嬉笑声,鬼魅空灵,若有若无。

“哼!”

张彪一声冷哼,抽出横刀,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一脚踹开楼门。

正堂内,一名男子披头散发,衣衫半解,已瘦得皮包骨头,双目紧闭,诡异悬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