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只有一套,那是不是说明,这两天,她要跟裴晏要一起睡?
江禾舒想问高红秀还有没有空房间,她跟裴晏已经离婚,再住一起不合适。
但抬头看到了村长家的房子,一共四间房,外加一个厨房。
除去一个客厅,只剩下三间能住人。
刚刚闲聊时得知高红秀有一双儿女,儿子在外工作,儿媳怀孕在家待产,闺女两个月前嫁到了隔壁村。
如今能住人的只有高红秀女儿的房间。
而高红秀还真抱着被褥走进了那间有年轻女生住过痕迹的房间。
江禾舒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
人家都把女儿的房间给他们住了,哪里能强行再让高红秀腾出一个房间?
江禾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跟着高红秀一起去铺床。
高红秀推辞着,让江禾舒去休息,江禾舒却摇头拒绝了。
她跟裴晏是借住,怎么能让主人家为他们忙活铺床,自己坐着休息?
四件套是纯棉的,摸起来挺舒服,但太红了,铺到床上,有种要结婚的感觉。
收拾好床铺,高红秀说:“这是俺闺女的屋,原本孩儿他爸说让俺儿媳妇住这儿,让你跟裴总住俺儿的房间,但俺儿媳妇怀孕快生了,怕你们忌讳……”
“这屋子有点小,秦夫人别嫌弃。”
江禾舒她笑着说:“不用那么大费周章,这个房间就挺好的。”
房间挺好,但想到要跟裴晏同住一屋,同睡一张床……
她看了眼窗外的大太阳,现在才到中午,距离睡觉还早着呢,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铺好床,高红秀就去做饭了。
裴晏正跟村长还有村里的几个男人在堂屋聊天,江禾舒想了想,去了厨房。
厨房是用泥砌起来的,空间不大,堆着很多柴火。
这里没通天然气,家家户户都是用土灶做饭,高红秀切着腊肉,她怀孕八个月的儿媳妇坐在小凳子上面,烧着柴火。
看到江禾舒过来,高红秀顿时拘谨起来,“裴夫人,你怎么来了?”
“你去堂屋歇着吧,这不是你来的地儿。”
烧土灶脏一些,加上没有吸油烟机,屋里还会有烟,很呛人。
村长买来很多菜,还没来得及收拾,放在地上,看起来有些乱。
江禾舒笑道:“闲着没事干,我来帮忙。”
高红秀儿媳妇都肚子那么大了,还来帮忙做饭,她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干,坐在那里等着吃干饭。
只可惜,高红秀不让江禾舒下手,一方面是江禾舒是裴晏夫人,而裴晏是给他们建学校的大善人,二是……
她看着江禾舒细长雪白嫩得跟豆腐一样的手,还有雪白的连衣裙,无论是打扮还是模样,都不是做这种粗活的人。
并且高红秀知道,大城市的有钱人家都会请保姆,裴晏家里说不定请了有很多保姆呢。
高红秀再三拒绝,江禾舒却坚持道:“嫂子怀着孕都帮忙做饭,我坐着休息,良心不安。”
见无法拒绝,高红秀只好让江禾舒清洗一些蔬菜。
家里用的是山泉水,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
过了会儿,烧火的儿媳妇王丽芳看着江禾舒,欲言又止,高红秀瞪她一眼,王丽芳顿时低下脑袋。
裴晏跟村长等人聊了几句学校的事情,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没话了。
他见江禾舒一直不回来,不由得向外看了一眼,这一眼恰巧看到蹲在厨房门口洗菜的江禾舒,他眉头微蹙。
……
一股清冷的淡香飘进鼻间,江禾舒扭头,看到一双笔直修长的大长腿。
她瞬间就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江禾舒洗着盆里的青菜,随口问道:“你不是在跟人说话吗?怎么出来了?”
“聊完了。”裴晏在她旁边蹲下,摸了一下水,眉头皱得更深。
他当即把江禾舒的手拽了出来,呵斥了句:“水这么凉,你还敢碰?”
江禾舒愣了一下,“也没有多凉……”
裴晏看了眼被江禾舒泼到地上那一大滩水迹,少说也有几盆。
再看旁边快要见底的水缸,裴晏气江禾舒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同时,又感到无奈。
他把江禾舒拉了起来,“行了,你别洗了,再洗下去,把人家的水都用光了。”
不过,水用光了还能挑,她身体若是被水冰到……
江禾舒愣了几秒,忽然想起这里不是A市,有没有自来水都不一定,那这水是……
她倏然想起刚刚王丽芳看向自己欲语还休的眼神,脸腾地一下热了起来。
江禾舒神色尴尬,“我不知道这水是挑来的。”
她本意是来帮忙,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浪费了人家辛辛苦苦挑来的水。
裴晏当然知道她是无意的,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让江禾舒擦干净手上的水珠。
“没事,等会儿我把水缸给郭叔挑满。”
江禾舒是他老婆……前妻,他给她‘善后是应该的。
用前妻这两个字来形容江禾舒,裴晏不可避免地想起之前奶奶挤兑他的那句话:前夫2号。
江禾舒见裴晏眉眼黑沉,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害他要挑水而不高兴了。
毕竟挑水不是个轻松简单的事,况且裴晏出身豪门,没做过这种力气活。
“我……”江禾舒正要说什么,裴晏道:“你来时还晕车,回去休息一会儿吧,养好身体,别再碰凉水了。”
高红秀看到裴晏的身影,顾不上锅里的菜就急忙过来,听到这句话,她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几秒,她内疚地道歉:“裴总,是俺不对,俺不该让你夫人洗菜。”
高红秀的丈夫,也就是村长郭建业听到动静也过来了,听到这话,登时一急。
郭建业瞪着老婆,训道:“你怎么能让裴夫人洗菜?她是什么身份,这种活儿你怎么……”
江禾舒连忙开口:“没有,阿姨不让我洗,是我非要洗的。”
郭建业不信,按照江禾舒的身份,在家都不用做这种粗活,怎么可能主动洗菜?
江禾舒见郭建业还想训高红秀,连忙拉了拉裴晏的袖子,示意他说两句。
裴晏开口道:“郭叔,这事不怪阿姨,是我老婆想帮点忙,但她身体不好不能碰凉水,我才不让她帮忙洗菜。”
江禾舒连连点头,“对,是我想帮忙,不是……”
剩下的话还未说出口,意识到裴晏说了什么的江禾舒猛地一怔。
犹如凉水溅到沸腾的油锅里,她平静的心忽地沸腾起来。
江禾舒耳畔好似还回荡着裴晏那声‘老婆,她抬头,恰巧撞进男人漆黑的瞳孔里。
裴晏这双眼睛,时而能洞察人心,时而又如古谭深渊,没人能从中窥探出看出他真实情绪和想法。
看他几秒,发现自己还是不能看出裴晏的丝毫情绪,江禾舒不爽地抿着唇。
她实在不知道裴晏到底是这么想的。
他们明明离婚了,裴晏为什么还当着别人的面喊她老婆?
在别人误会他们关系的时候,嫌麻烦不解释还算情有可原,他这样……
江禾舒想起裴悦前几的话,再次忍不住怀疑,裴晏是不是真如裴悦说的那样,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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