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枝不走心地‘嗯’了一声,她拿出千里镜,观察围堵在佳林关前尸潮的情况。
整个尸潮十之有九之都是由普通尸人组成,这种尸人外形还维持人的模样,身上高度腐烂,攻击力移动力都属于最下层。
剩余那一分一大部分是‘进化’尸人,是人同动物形态融合,这样的尸人攻击力,移动速度都属于中层。
最厉害的就是那些经过人改造过的尸人,完全没有了人的形态,像是一堆烂肉或者动物,攻击力和移动速度属于顶级,最难对付。
皇家军曾正面对上两个经过改造的尸人,便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死了足足百十来人才能弄死一只经过改造的尸人。
好在这种尸人数量不算太多,令顾南枝感到疑虑的是,之前她见那些‘响马’身侧跟着几十只这样的尸人。
可经过改造的尸人一入尸群,便没有任何踪迹,仿佛消失了一般。
十日的光景才遇见了两只这样的尸人,那剩下的去哪儿了?
顾南枝转动着手里的千里镜,在尸群中仔细寻找那些尸人的踪迹,只可惜一无所获。
她蹙起好看的眉头,放弃寻找。
放下千里镜的时候,顾南枝这才看见那十一个朝廷官员还未
起身,跪在地上。
“起来啊?跪着做什么?”
张炳义艰难挤出个笑。
“陛下没发话,咱们做臣子的不敢起身。”
“是吗?你们什么时候这般听话了?”
顾南枝的眼神从在场众人脸上划过,落在最后面的一个人身上。
冷绥安。
他垂头站着,姿势恭敬,察觉到顾南枝的视线看过来,他立刻垂头,不敢看顾南枝。
端的是朝廷官员对皇帝的恭敬。
可是……
太恭敬了。
这反而有些不对劲了。
顾南枝在脑中回忆同冷绥安接触过的几次,他就是一个疯子。
即便知道顾南枝皇帝的身份,依旧能为自己谋利益。
每次见面他就像一只花孔雀,极尽可能绽放自己的魅力。
而现在的冷绥安规规矩矩站着,脸上不敢有任何表情,这反而引起了顾南枝的注意。
“你们都出去。”
顾南枝摆手。
众人一愣,三品臬台刘海河站出来对着顾南枝恭敬一拱手。
“敢问陛下让老臣们去哪儿?”
砰——
那种特制的弓箭仍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音,顾南枝不想和他们虚以为蛇,直接开口。
“去城墙上杀尸人。”
“臣去?”
“不然朕去?”
顾南枝抬高语调,几个
人身家性命都拴在顾南枝的身上,也没人敢忤逆顾南枝。
即便心中怒骂顾南枝就是一个想一出是一出的疯子,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拎着武器走到城墙上。
这群养尊处优的人哪儿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尸人,看着
光是闻到尸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儿,便扶着城墙呕了出来。
呕吐物落在尸人的脑袋上。
冷绥安混在群人最后面,弯腰伸手去捡地上的武器。
一只金靴踩在他的手上,顾南枝微微带了一点力气,手指被碾压,传来微微的刺痛感。
冷绥安脸色发白,膝盖一软就跪在地上。
“陛下息怒。”
顾南枝折着长鞭,鞭子手柄抵在他的下巴上,语气轻佻。
“哦?我为什么发怒?说来听听。”
冷绥安的脸色发白,如死人一般,跪在地上直直对顾南枝磕头。
“臣不知,陛下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顾南枝手微微用力,带着倒刺的长鞭勾着冷绥安的下巴,他颤抖着,顺着鞭子的力道左右微微转动脸。
顾南枝目光专注地落在冷绥安的脸上。
如果外面没有传来尸人低吼声,这场景倒像是顾南枝仿佛是
色心大起。
目光一寸一寸掠过冷绥安那张面皮,并未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之前叶谨言教过她简单的易容之术,易容做的再好,也会留下一点痕迹。
下巴、额头、耳后、脖颈、胸口……
“脱衣服。”
“什么?”
冷绥安没反应过来,呆愣出声。
“啧,”顾南枝不耐烦对着身后勾勾手。
冷绥安抬头向后面的空地看过去,后面只有靠窗的案几,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下一刻身上传来隐隐的刺痛,他震惊微微侧头,发现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暗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旁。
暗卫手中带着匕首,匕首翻转,直接划破了他的衣服,瞬间他便浑身光裸。
暗卫划破他衣服的动作并不仔细小心,连带着皮肉都被划破了不少,一道道红线遍布全身。
也不知道卯赤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他微微垂下眸子,退到顾南枝的身后。
在顾南枝看不见的地方,卯赤眼神恶劣地盯着冷绥安。
顾南枝绕着冷绥安转了几圈,冷绥安的心提起,下意识捂住胸口。
啪——
长鞭扬起,落在冷绥安的手臂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
顾南枝的长鞭是叶谨言亲手特制的,鞭
身上带着倒刺,挥下去的时候倒刺勾住皮肉,能将那片皮肤搅的血肉模糊。
即便伤口愈合了,也会留下形状怪异的伤痕。
而这个冷绥安身上太干净了,后背前胸没有任何被鞭挞过的痕迹。
顾南枝没了耐性,挥起鞭子,这次落在冷绥安的脸上。
“啊!”
痛苦的叫喊声响起,冷绥安捂住脸跪在地上,血液顺着指缝流出。
卯赤上前直接扯开了他捂住伤口的手,眼睛一扫,便发现了端倪。
伤口周围皮肤翘起的弧度诡异,仿佛这个人长了两层脸皮一般。
他皱眉一把撕扯,顿时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被撕扯下来,面具之下是一张陌生的脸。
顾南枝眯了眯眼睛。
“你是谁?冷绥安去哪儿了?”
她顿了顿,脑子飞速运转。
“不不不,或许说原本的冷绥安去哪儿了?”
但凡接触过她的人叶谨言都仔细调查过,包括冷绥安。
他从小到大生平没有什么问题,原本他性子谨慎小心,接触之后和调查的全然不同。
顾南枝只是当他被家族压制了本性,如今想想,人的性子很难伪装,说不准那个谨慎小心的冷绥安早就已经死了。
她之前见到的是顶着他那张面皮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