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们拿出更多的粮食和银钱‘买’吴振的尸身,当然顾南枝也不是什么魔鬼,她当然会允许吴振家族内子弟继承吴振的官位。
只不过官位会从御史台关键位置换到一些不痛不痒,在朝廷上说不上什么话的位置上,品级不变。
顾南枝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善良仁慈的好皇帝啊。
她满意点点头,已经想好了让史官怎么赞美自己,流芳千古。
她瞥头,忽然看见吴守刚一行人对她投来欲言又止的眼神。
她皱眉,“怎么了?”
“无事!”
这回所有人出奇的有默契,异口同声的应答。
“只是感慨陛下圣明。”
吴守刚率先开口,心中则是冷汗直流,高呼顾南枝简直是周扒皮,榨干身边人的每一分价值。
不过又觉得顾南枝干的漂亮,朝廷中人疯狂敛财,丝毫不顾及边关士兵,穷苦百姓。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京都官员奢靡,百姓士兵冻死饿死不在少数,易子而食不是个故事。
这样看来,吴振也是活该。
顾南枝这种行为,也无非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率先想明白的梅江对着顾南枝一拱手,“臣定完成陛下旨意,不辱使命。”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梅江写起‘勒索信’来得心
应手,不过片刻功夫,一张文采华然的‘勒索信’跃然纸上。
佳林关士兵快马加鞭送到吴府。
与此同时第二封‘勒索信’也写好,只等今天晚上寄出,保证粮食能尽快到达佳林关中。
“臣不如陛下。”
吴守刚发自内心感慨。
他自觉行为猥琐,照着顾南枝还差了许多!
“那是自然。”
顾南枝毫无芥蒂地接受吴守刚的赞美,她望着尸人的尸身皱眉,好像看见了什么,快走几步到卯赤的身边。
卯赤眼疾手快单手拉过一辆板车,脱去手套的双手扶住顾南枝的腰身,手臂微微用力,将人放在板车上。
“陛下,地上脏污,恐污了您的脚。”
顾南枝不在意那些细节,她没什么形象地蹲在板车上,指着尸人的腹腔某一处。
“这是什么?”
卯赤蹙眉向顾南枝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之间在一堆腐烂的烂肉中,有一段被血染成黑红色的线条粗细东西。
那东西混在尸人身体里的蛆虫中,格外不显眼。
他挑开那东西旁边的烂肉,一点点捋顺。
那东西入手手感好似棉线一般,不是烂肉的软腻触感。
他一点点拽着棉线,向下挖烂肉,片去烂肉,只剩下一层尸人的肉皮,卯赤这才发觉那棉线
似乎将外面一张人脸缝在了尸人腹部。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他仔细将尸人腹腔内的肌肉全部剔除,只余下一层肉皮。
将肉皮吊起,顺着太阳光线的防线,即便棉线被尸人黑红的血浸染,依旧能看见一圈圈缝合的痕迹。
“这是人为的。”
顾南枝开口。
将一张张人脸剥下,用棉线缝合在这只尸人的腹部,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人脸和尸人的肉皮长在一起,乍一看好像人脸和尸人是一体的。
尸人腹中的肉虫般触手轻微地抽动一下,没有人注意到一片烂肉之下的异动。
张显全皱眉凑过来,“他们弄出这种怪异的尸人想要做什么?太恶心了吧。”
梅江摇晃着扇子,“重点不是为什么弄出来这种怪物,而是谁弄出来的。”
在尸人危机之下,就连朝廷想的问题都只有一个,怎么在尸人危机下,让更多的百姓活下来。
而幕后之人却还有闲心制造出这种怪物。
他们是谁?为什么制造怪物?目的是什么?
一层层疑问如密云一般笼罩在众人的头顶。
“殿下您怎么看?”
吴守刚沉默听着手下人的分析,最后目光落下顾南枝身上。
他已经完全将顾南枝当成主事者,凡事寻求她的意见。
顾南枝站起身,光从她的身后打过来,众人看不清顾南枝的表情。
停顿片刻,顾南枝沉声开口:“不知道。”
“哈?”
张显全没忍住出声,被陈量一拳砸后心,直接断了他后面将要吐出口的话。
“你们注意外面的尸人,看看有没有同样怪异的。”
“遵旨。”
“还有,”顾南枝加重语气,众人以为她要吩咐什么重要的事,纷纷俯耳倾听。
“让城墙上边的百姓士兵不要闲着,天天吃那么多,就会偷懒。”
城墙上的百姓士兵还在跪拜,祈求天上看不见的神灵发发善心,拯救他们于水火。
事已至此他们还没意识到,如今他们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能拯救他们的也只有他们自己!
“民心若乱了,城守不住。”
顾南枝在极其不靠谱和靠谱之中反复横跳。
张彪拱手,“臣来解决。”
顾南枝点头,“朕就知道,如此多的官员之中,唯独跟我穿过四大洲的你懂朕。”
一句话给张彪整的热血沸腾。
“请陛下放心,无论什么任务,张彪一定为陛下完成。”
顾南枝颔首,看着张彪满眼都是朕非常欣赏你的神情。
尸人身体中的肉虫触手剧烈抽动一下,已经隐身到黑暗位置的卯赤意
识到了不对劲。
他目光扫过去的时候,尸人那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又恢复成了安静模样,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喂,”夜二因为叶谨言的原因,和卯赤向来不对付,即便自己打不过卯赤,语气依旧不善,“看什么呢,该走了。”
暗卫隐藏在黑暗中,在人多的时候移动时候难免会被旁人发现,所以察觉到主子要离开时候,他们会提前一步行动。
“嗯。”
卯赤转过头,没有过多纠结方才尸人好似动了一下的事儿,他身形隐如黑暗中,缓慢向内城移动。
夜二一瞪眼,对着夜一低声抱怨。
“你看他傲气的,也就是老大不在这,不然我非要代替老大教训教训他,哥你看见他刚才和主子靠的那么近,明显就是那什么其心,其心怎么着怎么着来着。”
夜二几乎用气音开口,他一边压低声音一边抱怨,还要选择移动地点,忙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到哪儿好了。
选择最佳落脚地点,夜二还不忘继续开口,“哥,你说我说的对吗?”
一抬头夜一已经退到了第二道城门附近,距离他很远,压根听不见他墨迹的声音。
夜二一撇嘴,下意识向顾南枝的方向看一眼,下一刻他便目眦尽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