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守刚声音絮絮叨叨，说起话来没完没了，顾南枝向来没什么耐性，直接打断。
“知道醉神仙吗？”
“知……知道。”
吴守刚怎么不知道，之前一富商就在他管辖区内售卖醉神仙，他害怕得罪富商后面的人，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那个富商被顾南枝手下削成人棍，血淋淋地送到了京都。
想着那般血腥的场景，吴守刚都要打个哆嗦。
他不明白顾南枝为何会忽然提起醉神仙，依照以往的经验，他是猜不透顾南枝的心思，索性直接开口问道。
“您的意思是？”
“我院子里还有点铃儿草，混在酒里面给百姓分发下去。”
闻言吴守刚大惊失色，他惊恐，“陛下，你这是想制造兵人啊。”
周围几个人的脸色也变了。
或许京都之人不知道，但是他们清楚的很，百姓变成这样，完全是食用了有铃儿草的仙丹。
仙丹里面主要的成分就是铃儿草！
周围人哗哗啦啦跪了一地，高呼，“陛下三思。”
顾南枝一阵头疼，和他们说话远没有和叶谨言卯赤说话来的痛快，无论她的命令多离谱，两人只会乖顺地半跪在地上，然后完美的完成任务。
好想
她的暗卫，好想好想。
光是看着这些官员脸上惊恐防备的神色，顾南枝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她面对将要到来的尸潮走投无路，把注意放在城中百姓身上，将他们打造成兵人，不知疲倦，不害怕疼痛，没有恐惧的兵人，以应对接下来的尸潮。
她耐着性子，挤出一副温润的笑脸。
陈量偶然抬头打量顾南枝神色的时候，看着顾南枝阴桀的笑脸，好像下一刻就抬手叫来侍卫把他们拖下去，千刀万剐一般。
他吓得双腿一哆嗦，悄悄向一旁移动了一步，躲在梅江的身后。
跟着吴守刚一起说‘陛下三思’的时候，声音都低了不少。
‘和善’的顾南枝嘴角抽搐，觉得疲惫的她收了笑，语气尽量柔和简洁。
“让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要是再多磨叽一句，朕就把你们的皮扒下来挂在城墙上当战旗。”
顾南枝的声音成功让众人止住话头。
耳边终于没人烦人的嗡嗡嗡的声音，顾南枝觉得世界都清净不少，这群人劝导起来的声音比外面的尸人都吵闹。
吴守刚闭嘴，经历过尸人的百姓，没有一个人不想要活着，或者说整个佳林关的百姓每天睁开眼睛只
做一件事，那就是活下去。
“很好，”顾南枝的声音从他们的头顶响起，“从今天开始，朕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顾南枝是一个非常好的皇帝，但也是非常可怕的敌人。
了解顾南枝的，没人愿意和她成为敌人。
很快就有人拎着掺着铃儿草粉的甜酒摆在百姓日常领取餐食的地方。
咚咚咚——
三声铜锣响。
所有百姓立刻向南方空地汇聚。
冷万山听见动静皱紧眉头，“外面又怎么了？”
一个普通侍卫装扮的暗卫很快折返回来，半跪在冷万山的面前。
“回丞相大人的话，陛下犒劳百姓，免费发放甜酒。”
现在冷万山已经不相信任何一个朝廷官员，偌大的房间中只有一直跟着他的暗卫。
暗卫觉得事出蹊跷，便低声询问。
“丞相大人，奴才方才混在人群中领了一碗，陛下行事太过怪异，奴才看不出陛下此举何意，奴才是否加强对陛下监视？”
一碗稍微显得有几分浑浊的甜酒摆在冷万山的面前，他端着破口的碗凑到鼻子下嗅了嗅。
入鼻全是乡下人自己酿制甜酒刺鼻的味儿，除了冲鼻子的酒味儿之外，他什么都闻不到。
冷万山随
手将甜酒倒在地上。
“仔细盯着顾南枝，那边有什么动静立刻回报。”
“是。”
暗卫领了命，他后退了几句，消失在黑暗中。
几乎同一时间，夜一夜二睁开眼睛，目光捕捉到了一道出现在黑暗中的身影。
如果不仔细看，几乎看不见那道人影，他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夜一夜二不是一般人，一直跟着顾南枝，日夜喝着灵泉水，身体素质比一般暗卫不知道强了多少。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见那个人的视线始终落在顾南枝身上。
夜二低声，“我去提示陛下。”
忽然一只手摁在他的肩膀上，夜二警惕，竟然有人能悄无声息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就要抽出腰间短刀，那只手的动作更快，刀刃还未出鞘半分，就被那人摁了回去。
“我去，你们能力太差，会让陛下暴漏在危险中。”
“你！”
夜二气急，他扭头看去，发现来人竟然是卯赤。
那个不能用一般标准衡量的疯子。
夜一拉住夜二，免得自己弟弟犯傻，他对着卯赤微微颔首。
“那便劳烦兄弟了。”
卯赤并没有贸然上前，在夜一夜二的注视下，他抬起手，然后放下。
夜二皱眉，凑到
和自己长着一模一样的一张脸的哥哥身边，低声。
“就这？就这？”
夜一冷漠推开，对着顾南枝的方向扬扬下巴，示意他自己去看。
站在空地上的顾南枝目光隐隐向这边看过来，示意众人她已经知道，让几个人不要贸然行动，听她命令。
顾南枝依旧表现的好像不知道自己被监视一样，撑着下巴看着百姓领取甜酒。
容器有限，基本上是百姓站在棚子前面，直接一口饮下，然后把碗交给下一个人。
甜酒里面加入了适量的铃儿草，在某种情况能增加百姓对尸毒的抵抗力。
不得不说铃儿草是个神奇的东西，若是用的多了，人就会陷入飘飘忽忽的幻觉之中，若是量更大，会直接变成尸人。
而量正好，则会让普通百姓拥有一定程度抵抗尸毒的能力。
“多谢陛下赐酒！”
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领了酒之后美滋滋喝下去，还不忘记对着顾南枝的方向磕头。
周围一片其乐融融，就连守在城墙上屠杀尸人的士兵也分到了一份。
他们浑身血污，第一道城墙根下尸人的尸体堆成了小山，这些尸人一年之前也曾是大元的百姓。
“陛下赐酒了！分批过来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