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叶谨言忽然抬起头，对着虚空喃喃开口。
“你回来了吗？”
仅仅一段时间没见，顾南枝不知道为什么叶谨言变成这般模样。
说不上是因为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叶谨言颓模样心疼，或许是因为江山好不容易安定，尸人却再度入侵饶的民不聊生，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引得顾南枝异常愤怒。
她眼眶泛红，一只手薅着叶谨言的衣领，想要拼命摇晃。
她不知道大元其他疆域如何，可整个大元中心，皇帝待的都城被尸人入侵，其他州县光是想想就知道是怎么一片光景。
“叶谨言！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谨言听不见，感知不到，他站起身，眼神向身后的冰晶棺望过去。
在目光接触到冰晶棺材的那一瞬间，他眼神骤然变得温柔。
轰——
火把亮起，照清周围的环境，顾南枝发现这正是司天监的位置。
通天台并未被捣毁，有人在上面画着了一个巨大的阵法，一群穿着怪异斗篷的人立在阵法周围。
斗篷黑的发红，帽兜顶部形状尖锐，像一个立着的三角形。
“陛下，时辰到了。”
一个黑色斗篷的人开口说话，声音沙哑，语调怪异。
叶谨言目光冷漠扫过在场所有人，
“她成不了仙，朕杀了你们所有人。”
风声渐大，吹的顾南枝灵魂飘荡起来，周围一切又开始变得模糊。
成仙？
那些人是……白玉京人氏？
稍微动动脑子，顾南枝便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叶谨言去死牢中寻冷万山，得到的应该就是白玉京能让人成仙的消息，叶谨言便动了让顾南枝复活的想法。
既然那个时空的叶谨言目的和这个时空的冷万山一致，那成仙的代价应该也相同，都是以百姓性命为代价。
白玉京人说过，诚意越大，天上的仙人越满意。
所有为了能成仙，叶谨言，冷万山宁愿献祭天下几百万百姓的性命！
“嗬——”
顾南枝倒吸了一口冷气猛地睁开眼睛，金子激动地啾啾啾了几声。
外面天光大亮，已经是第二天。
顾南枝浑身冷汗，脑中却还是那个巨大且诡异的阵法。
阵法花纹繁杂，刻画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
顾南枝觉得那块石头十分重要，是‘成仙’的根本需求。
她正想抬手招人过来，面前一闪，已经有一个暗卫闪身到顾南枝的面前。
暗卫都带着厚重的恶鬼面具，根本无法分辨谁是谁。
顾南枝只是抬眼扫了一眼，便一脚踹在那个暗卫的小腿上，隐隐带了怒
气，踹过去的力道大了一些。
“那些酒囊饭袋，连有人摸进佳林关都不知道，迟早砍了他们的狗头。”
暗卫半跪在顾南枝的床前，不躲不闪，结结实实接下顾南枝一脚。
面具后面隐隐传出一声低笑声，一只手扶住顾南枝的小腿，小心伺候着她穿上鞋。
“陛下又认出我了。”
“有什么认不得？你光是靠近我身旁，我就知道某只不听话的狗来了。”
叶谨言不在意顾南枝称呼他什么，眉眼都带着笑意。
即便现在叶谨言已经是几万白虎军的将领，兵权在握，如果不是现在的皇帝是顾南枝，恐怕他早已经自封为王，打到京都皇城了。
就像那个时空的叶谨言一样。
“你怎么又过来了？白虎军中就这般悠闲吗？”
顾南枝单手挑开碍事的恶鬼面具，目光一寸一寸从叶谨言身上略过。
目光掠过他英俊的眉眼，顾南枝甚至扯开叶谨言的衣领向衣服
一巴掌拍在叶谨言的胸口上，多半沾染了一些怨气。
她实在想不通，另外一个时空的叶谨言到底怎么了，疯魔的模样和渴望长生的冷万山似的。
叶谨言不知道顾南枝为何生气，他放柔了声音
。
“只是思念陛下，便过来看望。”
实际上是他安插在这边的探子回报，佳林关出现倒挂龙，尸人冲破城墙，死伤无数。
叶谨言担忧顾南枝出事，夜以继日，跑死了两匹马才赶在现在出现在顾南枝的身边。
悄无声息摸进卧房，见顾南枝呼吸平稳的躺在床上，他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叶谨言还抽空去了一趟小厨房，他带了南方新鲜的竹笋，已经有人将竹笋熬成汤。
这里不比皇宫，只是挖了一勺猪油，炒熟了猪肉，一把竹笋扔进去，沾了肉味儿之后加上一勺经过处理的井水，炖煮一段时间。
直到锅里飘出鲜香，再薄薄撒上一层盐。
竹笋汤温热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顾南枝的桌子上。
“陛下，喝一口吧。”
叶谨言拿着勺子，哄着顾南枝喝一口热汤。
这般场景，恍惚之间让顾南枝好像回到了还在逃命的时候。
顾南枝就着叶谨言的手抿了一口竹笋汤，咸鲜香的味道充斥着顾南枝的口腔。
“南方怎么样了？”
她忽然开口，叶谨言的手微顿，他叹了一口气，“陛下还是知道了。”
原本安宁下来的南方不知道从哪儿涌出许多势力，将百姓平静的日子搅动的天翻地覆。
白虎军
只能再度出山，镇压那些势力。
只是那些人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走到哪儿杀到哪儿。
许多时候，白虎军赶到的时候，整个村子是一片尸山血海，就连襁褓中的婴儿都身首分离。
这般行径，同尸人无二。
“说实话。”
顾南枝不想探究叶谨言心中想的是什么，如果面对叶谨言还和面对冷万山那群人一般，全是弯弯绕绕的算计，那也太辛苦了。
顾南枝索性直接开口命令。
“不太好。”
叶谨言抿唇，一张脸上都是严肃的神情。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叶谨言勾住顾南枝的下巴印上了一个吻，他低声。
“我该走了。”
这么快！
这个念头起，顾南枝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她一向是以大事为重，很少被感情左右思想。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看见另外一个时空的叶谨言，心乱了。
她伸出手拉住叶谨言的手腕。
门口不疾不徐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在咚咚咚的手指撞击木板的声音中，顾南枝拉着叶谨言的衣领猛地向下一拽。
带着情绪，顾南枝狠狠咬了一口叶谨言的唇瓣。
因为赶路唇色有些苍白，顾南枝重新在那片唇上渡上一层淡粉色。
“白虎军若是缺粮食，便去打劫京都粮店的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