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快点让这些奴才去收拾,还等着小姐我亲自动手呢。”
顾南枝一个命令,跟在身后的上百奴才同时动了起来,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硬是将这处稍微显得破败的驿站装饰的富丽堂皇,就像是皇宫一般。
顾南枝眼神挑剔地环视四周,最后才勉强点了点高贵的头颅。
“勉强能住。”
一间上房被顾南枝住着,旁边的雅间是跟着顾南枝出行的官员,剩余房间塞满了上百名太监宫女。
至于那五万皇家军则露宿野外。
皇家军支起锅灶,狠狠地看了驿站一眼,大口吃着手里的硬饼子。
“那位倒是怪会享福的,驿站修建的和皇宫是的,咱们连个傍身的草棚子都没有一处。”
张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皇家军的队伍中,官衔还不低,是个校尉。
他扫了那些人一眼,“噤声,那位身份可不简单。”
周围人恭维着张彪,嘴上还不忘记调侃一句。
“头,那位不就是皇子王孙吗?还能怎么个不简单法?”
张彪眯了眯眼睛,对着皇家军招招手,他手下的皇家军都凑过来。
张彪压着声音,“那位是上面下来的。”
他抬起手指着天空,众人的视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没一会儿
就发出一阵爆笑。
“头,你可莫要开玩笑。”
“什么人啊,还从天上下来。”
本来是众人的腹诽,谁承想张彪认真点头,周围人脸上的笑意僵硬住,忽然他们想到张彪就是一路护送顾南枝回来的,肯定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儿,便压低声音。
“头,你为啥说那位是上面的人?”
张彪板着脸,丝毫不见任何开玩笑的模样。
“现在外面都是尸人你们知道吧,正阳宫那天惨状你们也见到了,外面比这惨烈一千倍,一万倍,水里都是大船一般大的吃人怪鱼,我们不过十来个人,你们没想过我们是如何回来的吗?”
见识过尸人的恐怖之后,众人也不觉得张彪的话里有夸大的成分,毕竟死人都能吃人,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众人纷纷追问。
“您们是怎么回来的。”
张彪对着驿站的方向扬扬下巴。
“都是靠着那位。”
他添油加醋地讲了顾南枝是怎么引下天雷劈吃人怪鱼的,毒雾笼罩万物,偏偏靠近顾南枝的时候散开,听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的。
“也是了,不是说只有真龙天子才能当皇帝吗?”
其中有好几处逻辑无法自洽的地方,都被皇家军自己脑补,圆了过去
。
原先看着骄纵的顾南枝,他们只是心中厌恶,如今听了传言,即便不信,心中也对她敬畏了两分。
顾南枝就站在窗口,看着张彪正在低声和周围人说着什么,随后不少人抬头向她的方向看过来。
这样的场景还分布在皇家军中的队伍中,七个跟着顾南枝走过四个州的皇家军纷纷向周围人低声宣扬着,潜移默化顾南枝在其他皇家军心中的形象。
顾南枝勾起嘴角,明人不做暗事,她一手阳谋玩的向来溜。
啾啾啾——
身后响起一阵鸟叫声,清脆好听。
以为是鸟儿又来送信了,顾南枝扭头,却看见鸟儿站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转着黑溜溜的眼睛向她这个方向望过来。
顾南枝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一身浅色蜀袍,用暗线细细勾勒了祥云纹样,腰间追着白玉吊坠,俨然世家贵公子的模样。
“将离。”
“是我。”
顾南枝眨动眼睛,很快回过神来。
“或许我现在应该叫你叶谨言,不知道叶世子不好好在南方带着,来这做什么?”
顾南枝抬起下巴,看着矜贵的男人一步步靠近。
叶谨言前进的速度很慢,一步一步好似砸在顾南枝的心口上。
即便成了尊贵的世子殿下
,叶谨言依旧半跪在顾南枝的面前,他抬起眸子,眼神眷恋地看着顾南枝。
“我怎么能让我的南枝一个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几天不见敢直呼朕的名讳了,以下犯上,看朕不砍了你。”
顾南枝嘴上说着,手细细摸过叶谨言的脸。
一段时间不见,叶谨言少男人的轮廓长开了,眉眼褪去了一些稚色,完全成长为成年男人的模样,眼神极具压迫力。
肩膀也宽阔了不少,在锦袍无法遮盖的地方,还能瞧见身上添了一些深深浅浅的伤痕,其中最深的一道从眉峰穿过,不过半指的距离就能伤到眼睛。
“请陛下饶恕臣以下犯上。”
叶谨言忽然动了,两只手环绕住顾南枝的腰身,将人压在床上。
顾南枝说的不错,一段时间不见,叶谨言的胆子大了不少,之前同顾南枝亲密之前都会一遍遍恳求,如今一句饶恕,随后便随心所欲。
大床被方才的侍从铺的柔软,被轻轻扔到上面也不疼。
顾南枝长发扑在通红的被褥上,周围的帷幔也按照她的喜好布置成了红色。
如今场景倒像是两人的洞房花烛夜。
她伸手手指虚虚地勾勒叶谨言的眉眼。
“疼吗?”
叶谨言捉住顾南枝的手指,在葱白
的之间落下细细的吻。
“不疼,没有思念您的时候心里疼。”
顾南枝的心也跟着抽疼了一瞬。
大元疆域辽阔,南北各四个州,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下人口繁多的四个州,叶谨言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常人难及的努力。
“应该也没我惩罚你的时候疼吧。”
顾南枝拿出那夜出现在自己手中的玉佩,穗子轻轻抽过叶谨言的脸,一道红痕都没留下。
温润的玉佩上刻着‘叶’字。
“我说没说过,我只要听话的狗,明明让你离开了,为什么还反回死牢,留下个不入眼的玉佩,我这就砸了。”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叶谨言接过玉佩戴在顾南枝的脖颈上,米白色的玉佩隐如衣领之间。
“她说以后我若是有了心仪的女子,想要同她携手共度一生,便将玉佩交给她。”
叶家家传玉佩,在景平王府被抄家时候,王妃匆匆塞到叶谨言的手中。
顾南枝无法想象,叶谨言一个孩子,吃不饱穿不暖,每日担惊受怕,后来又当了暗卫,是怎么将这种身外之物藏到现在,再亲手交给她的。
叶谨言在顾南枝面前无需伪装,一只眼睛漆黑,一只眼睛雾白,他温柔注视着顾南枝。
“陛下,可要仔细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