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楚城的韩将军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并没有在楚城周围设立太多的巡逻,只有守在南北城门口的十来个守卫。
将离对夜四使了个眼神,两人压低身体,如在黑暗中行走的两只鬼魅,极快速的从几百米开外的林子中闪身到了城墙之下。
两人微微压低身体,双腿猛地用力,直接跃到城墙之上,落地的时候没发出一点声音。
一个翻身下了城楼,两人平了呼吸,走在街上就像是楚城本来的百姓一样,丝毫看不出是半盏茶之前偷翻城墙过来的。
夜四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
“老大,这可不像是吴州最富饶的城镇啊。”
街道宽阔却萧条,来往不见几个行人,每人都行色匆匆,面如土色。
街道两边除了大型的酒楼和客栈还开着门,剩下的铺子都紧关着大门,门锁上都落了一层灰,显然已经很旧没有营业了。
将离瞥了一眼一品香的酒楼,“走,去吃饭。”
小二见有人进来,懒散的走过来,“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
“吃饭。”
将离扫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菜牌,“炒白菜,两碗饭,一壶热茶。”
“好嘞。”
小二对着后面的
厨房吼了两声,又百般无赖的靠在了柜台旁边。
“哎,”夜四扫了一眼小二,故意高声,“这日子是越来越难了,好在小二哥你还能有个活计,不然就和外面的人一样,饿死了。”
小二冷笑了一声,“工钱一分钱没有,好在还管饭,不然我也要饿死了。”
不过几句话,夜四便与小二熟络了起来。
“咱们楚城也算是吴州最大的城镇了,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可不是。”
小二一边端上饭菜,一边无精打采应了一声。
夜四将自己的饭拨出去一半,“小二哥要是不嫌弃便一起吃吧。”
见面前的糙饭,小二的眼睛瞬间变亮。
嘴上说着这不好意思吧,屁股诚实的坐在了椅子上,不过两三口就将半碗饭吞吃下肚,对将离和夜四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据说啊,我只跟你们说,你们千万不要和旁人说,”小二压低声音,“前些日子上面那些大人物过来吃饭,我上菜听见的,这世道要乱了,太守扣下了运盐使的盐车和来往商队的货物,正准备反呢。”
将离眸光微闪,随后勾住小二的肩膀,用调笑的语气低声,“这么机
密,扣下朝廷的官盐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儿,怎么能让咱们知道。”
“什么机密,”小二嗤笑了一声,“你们两个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现在吴太守要反的事儿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
从灾难开始,吴太守便下令关闭城门,除了有商队上门,否则其余人一概不让进入楚城。
楚城有进无出。
当官的尚能有抢夺过来的吃食供应着,城门一关,百姓断了活路,只能等着手头上的东西消耗干净,然后直接饿死。
将离皱眉,“韩大将军也不管?不是传闻韩大将军爱民如子,正义非常吗?”
小二皱起眉头,“你们当真是楚城的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夜四打了个哈哈,“自打灾难频发,我大哥就病了,一直在院子里养着,最近才有所好转,家中吃食都吃了个干净,不然我们也不会这种年月来酒馆吃饭。”
小二点头,“坏就坏在韩大将军太过正直,吴太守是京都派下来的,据说是陛下亲自钦点的,韩大将军自然不能违抗吴太守的命令。”
“啧啧啧,”夜四摇摇头,“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没有活路啊。”
酒馆自古都是信息交流的地方,
半碗饭的代价,不过一会儿功夫,将离就从小二的嘴里得到不少的消息。
两人为了维持人设,将硬的拉嗓子的糙米和没有盐没有油的青菜吃了个干净。
趁着天色还黑着,顺着城墙翻了出去。
那边顾南枝一行人还在树林中等着,将离夜四快走了几步,半跪在顾南枝的面前。
他低声将楚城里面的情况同顾南枝复述了一遍。
顾南枝微微点头。
“我知道了。”
秦河站在顾南枝的身侧,自从泥潭顾南枝提出如此天马行空的解决事情方式之后,他便喜欢黏在顾南枝的左右,听遇到危机的时候,顾南枝用什么方式解决问题。
“先等等,今天晚上行动。”
毕竟白日毒雾弥漫,虽然过了泥潭之后,毒雾散了许多,没有耒城周边的浓郁,但周围的百姓一般也不会再白天行动。
暂时没有得到答案的秦河有些遗憾,垂头摸着袖口里面的玉佩,这几乎成了他思考问题时候下意识的动作。
卯赤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铺了一层软毯,又支起了一把大伞,还在石头前面摆了矮桌,沏了茶,将顾南枝照顾的无微不至。
一般这种狗腿伺候顾南枝的活计都是
药潇去做,药潇今日只是凑到了将离的身侧听了听城内的八卦,一转头卯赤已经搀扶顾南枝坐在了石头上。
他恨得牙痒痒。
“狗腿子。”
同样听八卦的夜八瞥了药潇一眼,“你不也是吗?”
“我不一样,”药潇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骄傲,“我是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狗腿子,能和卯赤一样?”
被众人鄙夷的卯赤一点没有不自在,甚至用韩柯府中的老母鸡煲了一锅汤。
汤味儿鲜美,上面飘了一层薄薄的油花,点缀了一些小葱,温热温热的就送到了顾南枝的面前。
“主子,卯赤熬的汤,专门给您一个人的,旁人都没有。”
“你也没有吗?”
顾南枝抿了一口,不得不承认,即便是被皇宫中厨子养刁的舌头也挑不出卯赤熬的汤有什么问题。
“没有,天底下顶好的东西自然都要都留给主子。”
他趴在矮桌上,一双眼亮的简直有些吓人。
顾南枝默默喝完自己碗中的汤,汤锅里还剩下不少,她将汤锅向卯赤那边推了推。
“赏你的。”
“为何?”卯赤眼睛笑意盈盈,“卯赤没做什么值得赏赐的事儿,为何主子要赏赐卯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