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前面一辆马车的时候，车帘被人打开，露出绿柳一张苍白的小脸。
她张张嘴，声音柔弱，“将军。”
刚吐出两个音节，韩柯便与她擦肩而过，韩柯压根没注意到她的呼唤。
被韩柯忽视，绿柳气愤的咬唇，大声和红苕抱怨。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伤了我，害死了黄茵，竟然一点责罚都没得到，瞧她恃宠而骄的模样！”
红苕低声，“莫要吵了，将军是男人，要顾及身后上万士兵，后院这点事情，他自然无暇顾及。”
她这般说着，手上却死死搅动着帕子，眼神怨毒的看向了后面的马车。
陆莺莺！！红苕在心中咬牙切齿，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自己又被人记恨上，顾南枝舒服的靠在鹅绒靠背上，卯赤轻轻为她按摩着太阳穴，舒缓疲劳。
在顾南枝看不见的地方，他眸色阴沉的很。
“主子，那些人实在太碍眼了，真想杀了他们。”
顾南枝没睁开眼睛，抬手摁住了卯赤的手。
“多好看的一双手，若是粘满了血污可不是可惜了。”
顾南枝手细细摩挲着卯赤的手，如此亲密的举动，让卯赤红了脸色。
“主子对卯赤真好。”
顾南枝不知
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马车内只有一颗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她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眼神里面的情绪。
“对心上人我自然是尽心的。”
这句话顾南枝说的模棱两可。
只可惜卯赤听不懂顾南枝语气里面的情绪，也没看见她的目光越过了他，看向了马车外间。
顾南枝收回视线，倒了一盏热茶放在小案几上，向卯赤的方向推了推。
“主子给我的？”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顾南枝还从未亲手给其他人倒过茶水吧，应当外面那个心思不纯的将离也没有过这般的待遇。
卯赤有些不确定的向顾南枝求证，看着顾南枝含笑点头，他顿时雀跃起来，小心捧着茶盏，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如心怀爱意的少女望着自己心上人一样，满心满眼都在顾南枝身上的卯赤没有注意到茶水里面的味道有些奇怪。
“主子，卯赤喜欢您。”
他觉得眼皮开始变得沉重，一双浅色的眼中染上困顿的模样。
“嗯，我也喜欢你。”
顾南枝轻轻抚摸着卯赤的头顶，确认人睡熟了，才轻声，“小五，药潇。”
两道人影从外间快速闪进来，轻手轻脚的将卯赤放在小榻上，没发出
一点声音，随即对顾南枝点点头。
顾南枝眼中方才的爱意一扫而空，仿佛她从来没眼神温柔眷恋的看着一个人过。
“动作快点。”
“是。”
顾南枝打开门，坐在外间。
外面空间比内间小了不少，空间狭窄，只有两条固定在马车车壁上的硬邦邦的椅子。
她坐在将离的对面，感受有人走过来，将离锐利的眼神扫过去，发觉是顾南枝，他立刻半跪在顾南枝的面前。
“主子。”
顾南枝一只手挑起将离的下巴，“伤口果然没有好好处理。”
额头上的伤痕已经微微有了愈合的架势，只是伤口上一点药粉的踪迹都看不见，显然将离只是随意的擦擦额头上的血，没有处理伤口。
“奴……”
“不听主子命令，该如何？”
“全凭主子处置。”
将离将自己替换的干净衣袍叠好，确认足够柔软了，放在顾南枝身侧的椅子上。
“主子，椅子冷硬，请主子移坐，再惩罚奴不迟。”
顾南枝毫不客气坐在将离的衣服上，尾音微微翘起，“那就罚你亲自为我取精血吧。”
将离眸光微闪，“是。”
一柄微长的匕首塞到了将离的手中，匕首冷硬，一想到那匕首一会
儿要扎入顾南枝的心口中，将离便觉得往日如自己身体一部分的匕首今日是那么陌生。
“怎么？暗卫阁最优秀的暗卫如今连刀都拿不住了？”
顾南枝解开衣服，露出白皙的皮肤，她坐的端正，好像一会儿取血的不是她一样。
“奴只是心疼主子，本来主子不用经历这些。”
顾南枝勾起唇。
几天前，耒城韩府。
顾南枝微微向前，在将离耳边低声，“我要将身体中的蛊虫弄出去，夜五已经找到了法子，只要取了卯赤身体中的精血和我身体中的精血混合在一起，蛊虫便会以为我们之间有了孩子。”
“这段时间为了不引起卯赤的怀疑，我会做出被蛊虫控制的模样，同你疏离。”
将离闻言微微抬起头，他直视着顾南枝的目光。
喉咙上下滚动，“奴都听殿下的。”
……
两人一路都表现出疏离模样，甚至顾南枝看见了将离受伤也只能装出一副嫌恶的模样。
“只是这一路委屈你了。”
顾南枝握住将离的手，让他拿着匕首的刀尖对准了胸膛。
这是特制的匕首，小拇指的宽度，刀刃表面有一个深深的凹槽，方便取血。
将离手指紧绷着，当暗卫这么长时
间，他还从未如此紧张过。
往日他能在摇晃的船体上肢解尸体，能在光线昏暗的地方将人完整剥皮，可手下的对象编程顾南枝的时候，他不由得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对待。
马车微微摇晃，悬着的刀尖跟着马车摇晃的弧度微微颤动着。
将离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的时候，眼神变得十分坚定。
“有些疼，请主子忍耐。”
“嗯。”
顾南枝微微闭上了眼睛，随后胸口一疼。
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只是闷哼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适应了疼痛。
通红的血液顺着心口的位置流出来，将离眼疾手快的拿了一旁的瓷瓶接住血液，随后手指在顾南枝的身上点了几下，止住血之后快速拔出匕首。
嗅到了血腥的味道，原本躺在马车地毯上啃自己尾巴的白虎忽然低吼了一声，四肢低伏，对将离呲牙，俨然是攻击的姿势。
似乎感受到了野兽那股杀戮的气息，外面的马不安的扬了扬蹄子，车厢内一阵震动。
“白虎。”
顾南枝立刻向内间看去，夜五和药潇已经扶住了卯赤的身体，没让他从床榻上掉下来。
见卯赤没醒，顾南枝才低声制止白虎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