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牛有些胆怯，倒不是见到尸体恐惧，而是对周围的毒雾和诡异的环境感到胆颤。
“少废话，挖。”
将离冷声开口。
王铁牛和二丫还没回过神来，怀中已经多了柄将离塞过来的铁锨。
“挖……挖坟？”
两人正发愣时候，毒雾中无声地冲出来了许多人，他们面上带着面罩，看不清脸，手中都带着一把铁锨，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一群悍匪模样的人，气势汹汹地……挖坟。
二丫心中惊恐，下意识躲在王铁牛的身后。
随后她就看见一个类似山匪头头的高大男人走出来，站在顾南枝身边低声禀报着什么，态度恭敬。
“我滴个亲娘哎，咱们小姐到达是什么人，怎么山匪都听她的？”
王铁牛莫名的骄傲，他故作高深了片刻，在二丫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不知道。”
二丫：……
“喂，你们两个不要偷懒。”
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低吼了一声，两人齐齐地打了个哆嗦，也不敢废话，快速地挖坟。
那边夜一正低声同顾南枝禀告。
“殿下，前面果然同您说的一样，一开始毒雾浓重起来，浓的简直不能呼吸，奴们顶着毒雾前进了不过四五十里，
后面的士兵就承担不住，开始……”
他顿了顿，“眼前开始出现幻像。”
“什么幻像？”
“就是那天在药田，奴们没将眼睛耳朵遮盖起来的那次看见的怪物。”
高十丈，面上全是扭曲的疙瘩和脓血，嘴分裂成四瓣，口中每个角落都长着牙。
那种东西，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让人精神崩溃。
“后来士兵纷纷受不住了，奴没能带着队伍走出一百里，便自作主张带着队伍折返回来，现在大部队正在慢慢折返回来。”
他一拱手。
“奴着急禀告殿下前方情况，就带着几个身强体壮的士兵先折返回来，请殿下责罚。”
“无事，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顾南枝向前走了两步，此时坟墓已经被挖出来了不少，露出漆黑的棺材。
“开棺。”
她低声吩咐。
这群南家军拿着顾南枝的话当圣旨，顾南枝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压根不会思考这件事对不对，损不损阴德。
一个人利落地撬开了棺材，随后紧紧皱起眉头。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在场人脸色都有些惊讶，顾南枝只是扫了一眼。
“重新埋好。”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手下人又折腾了
一遭。
“殿下，奴瞧着白鸠冲中危险，不如等大部队回来，直接攻城？”
夜一有些担忧。
“不必，这不是武力能解决的。”
一炷香之后，陆府的小厮终于在街上看见了顾南枝几个人的身影。
他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你看你太过警惕了，不过是乡下来的穷人，哪会这般警惕。”
另外一个小厮挠挠头。
“谨慎些总归是好的。”
两人并没有上前，而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几个人的身后，看着顾南枝几乎挨个店铺转悠了一遍，手中拿着一根银钗，想买又舍不得的样子。
将离拿起顾南枝放下的银钗，放在她的头上比了比，随后借着给她带上银钗的动作，低声在她耳边开口。
“两人监视，三丈开外巷子口。”
顾南枝摸了摸头上的银钗，笑的开心。
“随便他们。”
几个人随意地在白鸠冲中逛了一圈，等到太阳快要落山，才折返回了陆府。
将离还好，手中拿着不少东西，还能快走顾南枝半步。
二丫和王铁牛两个人都快要累虚脱了，一双腿简直都不是自己的了。
“小……小妞这双腿牛，我这个庄稼汉都比不了。”
二丫也虚弱地点头。
“
我……我也快要不行了，腿好像要断了，之前从乡下走着进城时候，都没有这么累。”
他们抬起头看着依旧健步如飞的顾南枝，心中不约而同的感慨。
顾南枝，牛！很牛！非常牛！各种意义上的牛！
第二次进入陆府，几个人已经显得轻车熟路，唯独被摸黑架进来的二丫不了解路线。
她害怕其他人发现她的身份，便垂头跟在几个人的身后，路过前院的时候，隐隐听见哭声。
她抬头看了一眼，又是一拨人跪在棺材前面哭丧。
“夫人啊，你走的怎么这么早？”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我滴个夫人啊，你刚嫁过来，怎么就走的这么早啊！”
还是之前的哭丧词，不过是把主角换了而已。
“谁又死了？”
二丫惊讶出声。
顾南枝抬头扫了一眼，牌位上写的是吴州白鸠冲陆氏之爱妾，年十八。
“爱妾？”
将离扫了一眼，他虽读书不多，却是过目不忘，昨天只是扫了一眼，便记下牌位上的内容。
他低声。
“昨儿还是城主夫人发丧，一天就换了人。”
停尸三天都没到，就这般匆匆忙忙发送，而且第二天陆白的小妾也死了。
真是太巧合了吧。
小厮擦了擦眼角，站出来高声。
“各位请节哀，城主大人体恤百姓，特在西厅设宴招待各位，请各位移步西厅。”
如果不是今日的‘主人公’换了，顾南枝还以为时间回溯，他们又回到了昨天。
小厮看见顾南枝一行人，热情招待。
“各位贵客，请移步西厅。”
将离看了顾南枝一眼，随后才笑着说道：“我们同这位夫人也不认识，贸然前去真是叨扰了。”
口上这么说，动作很诚实地跟在了小厮的身后。
“您真是客气了，我们白鸠冲地方小，所有人都和自己家人一般，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您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成。”
“我从小缺少亲情，怪不得一来白鸠冲，就有一种亲切感。”
将离长袖善舞，和小厮聊的火热。
顾南枝之前看到的都是沉默寡言，年纪轻轻就和老头子一样的将离，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生动的他。
将离察觉到了顾南枝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指。
他下意识地觉得这是顾南枝给他的某种信号，便隐晦地问道。
“妹妹看什么？”
“看哥哥长得好看。”
顾南枝脆生生。
几乎是一瞬间，将离的耳朵变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