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罩，殿下的东西要精细一些，不能总用衣袍上的布掩面。”
将离是个全才，可偏偏对针线这种事情不熟悉，想起之前在秦川时候，有些船上的女军针线不错，便想着求助那些女军。
他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一个女人打开房门。
她没有丝毫扭捏，看着将离过来，双手抱拳。
“将统领，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
“不是殿下，是我过来向拜托你们为制作女子面罩，要好看一点的。”
原本一脸正气，那模样就像提刀就要上战场砍杀的女军微微怔楞住，屋中其余几个人听到动静也快速跑出来，挤在门口，从上到下将将离打量了一番。
“自然是可以的，将统领请进来。”
将离稳步走进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狼狈拿着面罩逃出来。
屋中响起女人的笑声。
“看我们杀伐果断的同龄还是个容易害羞的。”
“也不知道统领心悦哪个姑娘，若是他不好意思，我自去同那姑娘说和说和。”
几个人趴在门框上，高声向着将离的背影高声。
“谁给你的胆子在本殿
顾南枝的话把将离从回忆中剥离，他把塞好草药的面罩递给顾南枝。
“奴只是感
慨，女人比尸人还要恐怖。”
“什么？”
顾南枝还没反应过来，将离便已经切换成执行任务的暗卫模式。
“殿下，外面危险，您还是在城中等候，奴跟着南家军便是。”
“不必了，”顾南枝戴好面罩，“本殿下也不能一直待在草碾城中，总归还是要出去的。”
她走出衙门，顺着面罩草药之间的缝隙向外看去，此时南家军已经出城了大半，她跟在队伍的末尾，也跟着出了城。
和慌乱的南家军不一样，顾南枝一行人昨日已经出来过一次，对环绕住他们的毒雾已然熟悉。
南家军虽然惊恐，可也是见过吃人的巨鱼，还是克制住心中的惶恐，一个跟着一个，向着城外的方向走去。
顾南枝顺着薄纱面罩向外看去，这次他们都捂住了五官，当真没在外面的毒雾中瞧见之前遇到的那个怪物。
应当是错觉吧。
她在心中想着，便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南家军的动作很快，一头扎在草药田中，到了黄昏的时候，就已经收割出上千斤。
好在这种草药很多，铺天盖地长在山上，城中，每一处可以生长植物的地方。
顾南枝他们带走了这么多的药草，也不用担心这边
的百姓没有药草用。
直到天边的光线变得昏暗起来，空中的毒雾才从奶白色变成了薄纱状。
当天空中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在大地上，那毒雾才彻底退去。
见能看见周边的场景，百姓这才敢开口相互交谈。
“我滴个乖乖，你们见白日的雾气了没有，我垂头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
“可不是，那也太骇人了一些，草药呛的我都喘不上气来，我都不敢挪开。”
“一整个白天都是毒雾，以后我们可怎么办啊。”
“哎，”有人叹了一口气，随后又打起精神，“毒雾算什么，那吃人的巨鱼殿下都能施法杀死，咱们的心就放在肚子里，听殿下的准没错。”
他们一边交谈着，手上动作也没停。
有人点燃了火把斜插在土地中，每隔一丈就插了一根火把。
他们整整割了两天的药草，足足割出了上万斤！
顾南枝将大部分的药草都放入自己的空间，见识过顾南枝‘施法’的暗卫也没大惊小怪。
“殿下，奴不止询问了秦河，还和周边的百姓打听了。”
将离一边有条不紊的安排着百姓整理物资，通知到每个人出发的时间，并将禁忌事项告知了下去，还能分出神来对着
顾南枝禀报进程。
“在毒雾中不能发出巨大的声音，草药面罩必须遮盖住五官，不然吸入毒雾的人都会变成疯子，被毒雾中的妖魔带到地下，彻底寻不见。”
“吴州虫多，野兽多，河水必须煮沸了才能喝。”
“嗯。”
顾南枝再次确认规划的路线之后抬起头，“南家军收拾的怎么样？”
药潇匆匆进来，“回殿下的话，在奴努力叮嘱，认真调动之下，南家军已经准备完毕，请问殿下我们何时出发？”
顾南枝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毒雾最为浓重，显然快要接近午时。
她扭头对着气势磅礴，恨不得马上做出一番政绩的药潇开口，“晚上月升之时出发，现在睡觉，养精蓄锐。”
“啊。”
本来已经收拾妥当，准备随时出发的药潇一愣。
“不然呢？”
将离关好木窗，整理好被褥，冷声。
“难不成还要顶着什么都看不清的毒雾出发？”
白日自然要养精蓄锐，趁着晚间毒雾消散赶路，昼伏夜出。
本来已经集结完成的队伍又解散，直到太阳落山，一轮月亮升起的时候，南家军才重新站在了街道之上。
顾南枝骑着战马在队伍的最前面。
她抬起手，向着
京都的方向一挥。
“出发！”
队伍无声的前进，一如他们忽然出现在草碾城，披星戴月的离开。
他们没带走草碾城的百姓，只带走了一个秦河。
每隔十个百姓燃起一根火把，火把光芒蔓延，在山脊上亮起点点的光。
刚上山的时候还好，靠近城镇，人多，人气旺盛，周围没有什么野兽。
越向山内走，两旁的野兽越发的多了起来。
它们隐藏在黑暗的草丛中，目光阴狠地盯着过往的百姓。
他们畏惧火光，只能暂时作罢。
队伍中还混杂着马车、板车、马匹、驴……
四五万人的队伍蔓延出去很远，
十人为一队，小队长掌管十人，百夫长掌管十个小队，千夫长掌管十个百人队。
一切都井井有条，加上顾南枝的人分散在队伍每一段，暂时没出什么乱子。
他们前进的速度很快，南家军只能快步小跑，如果此时掉队，就会彻底迷失在山中。
众人一路小跑，体弱的坐在马车和驴车上，行进在队伍的最前面，后面则是徒步的南家军。
他们一路不敢停歇，直到天上泛起了橘色的光芒。
太阳和月亮共处在一片天空之中，那边是朝阳，那边是繁星和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