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枝冷嗤一声，“置之死地后生，我倒要看看那些想要弄死我的人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顾南枝身后的百姓也议论纷纷。
“啥疫病啊，我们咋没遇见。”
“那些人当真是官府的？”
“谁敢装官老爷，命不要了！”
一群人压低声音议论，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看见一座山峰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楚山山峰高耸，竟是比黑龙山还要大上二十倍不止。
山匪四周被修建了高高的栏杆，还时不时有人来来往往地巡逻。
见船回来了，立刻有人打开了闸门，大船顺着闸门向山中行驶。
顾南枝的大船也跟着那些人的身后，进入了一个山洞。
山洞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每隔五丈点燃一个篝火照亮方寸空间。
船只靠在山洞一边，这里面竟然被修建成货港模样。
“下船！下船！都下船！”
衙役挥舞着火把吼了几声。
船上的百姓们探头探脑向下望了一眼，前方黑漆漆的，透着一股不祥的味儿。
直到顾南枝放话，“下船。”
那些百姓才放下软体，跟在衙役身后，向一条漆黑的隧道走去。
船上的百姓还没下完，就有衙役顺着软体爬上他们的船。
夜八装作云县百姓的口音，“哎哎哎，
你们要做什么！”
那个衙役从上到下地将人扫视了一圈，随后嘲讽地笑出声。
“自然是拿你们的粮食，怎么，在我们地盘呆十天，你们还想白吃白喝不成。”
另外一个衙役没好气开口，“打听那么多做什么，再问就把你扔出去喂鱼！”
夜八假装瑟缩了一下，口中嘟嘟囔囔，“不问了不问了。”
药潇向前看了一眼，随后凑到顾南枝身侧低声，“主子，前面那些人好像在说什么。”
他眯起眼睛，药潇自小被浸泡在药水之中，耳力比寻常人好了不少，只是山洞中声音嘈杂，他听得不真切。
将离盯着前面几个衙役的侧脸。
“又来了一批猪猡。”
“赶紧糊弄糊弄，搜出粮食就把他们喂鱼算了。”
“上面的命令，要找出那位，找不到你我都要掉脑袋。”
“还找什么，说不定已经死了，来来往往上万人，一个和那位相似的都没看见。”
“算了算了，我看见那群猪猡里有两三个细皮嫩肉的，到时候你我将他们滚水吃了，还能填饱肚子。”
将离面无表情地重复着前面几个衙役的话，没有什么语调的声音硬是让人感受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们还吃人！”
药潇压低声音，震惊的无以复加。
就
算是在儋州那么危险的地方，他们都没想过要吃人，那些人拿着朝廷的俸禄，残害百姓不算，竟然还吃人！
这些人和河中那些恐怖的巨鱼没有什么区别！
“没关系，他们很快就会付出代价。”
顾南枝动了气，她跟着那些衙役身后，一路出了山洞。
他们在楚山上规划处一大片土地，修建木栏，围出一片空地来。
空地周围木栏高耸，周边还安排不少士兵巡逻。
木栏大门处此时正打开，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顾南枝正看见无数百姓靠坐在栏杆内。
说是救治百姓，怕疫病传播，实际上是将百姓仍在这边等死。
这片土地如监牢，没有顶盖，地面积了不少的水坑，百姓就那么死气沉沉地坐在水坑中。
“姓名。”
一个年老的衙役敲了敲桌子，翻着白眼看顾南枝。
“将南。”
“哪的人士？”
“秦川云岭。”
“户碟给我瞧瞧。”
“之前发大水没来得及带上。”
一问一答，顾南枝回答的行云流水，丝毫看不出撒谎的迹象。
那个衙役仔细瞧了瞧顾南枝，又低头不知道看了什么一眼，他仔细打量了一阵子，随即不耐烦地开口。
“贱民412220号，进去吧。”
大船跟在那些官船后面的时
候，将离便为顾南枝易容，此时的她看着更像是一个清秀的，没长开的小少年。
“哥，你快一点。”
顾南枝转身对着将离催促了一声，一声哥叫的清脆，将离微微点头。
“哥马上就来。”
暗卫和皇家军都是人精，回答的滴水不漏，要是放在平日，没有户碟肯定会被怀疑，领出去盘问一番。
只是灾难来的突然，百姓就连粮食都没来及拿，更何况户碟。
后面五千百姓，一个带户碟的都没有。
登记了姓名籍贯之后，里面还有一个人搜身。
他摸出百姓身上带着的吃食用具，就连一粒米都不曾给百姓留下。
看着顾南枝身上只带着几个干馒头，衙役有些不耐烦地摆手，“快进快进，一群穷酸的猪猡，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将离很快跟上来，这里面鱼龙混杂，男女都混坐在一起。
即便有人行凶打人，那些衙役都统统装作看不见。
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哭着上前求助。
“军爷，帮帮我吧，我的孩子发了高热，已经快不行了，不是说你们有军医吗？能否让军医来给我孩子瞧瞧。”
方才还装死的士兵此时倒像是活过来了。
他用佩刀用力地砸了砸木栏杆，凶恶开口。
“退后退后，谁让你过
来的，军医是给你们这些贱民看的吗？死了就死了，不要耽误老子巡逻。”
顾南枝装作不经意地靠近，她哎呀了一声。
“孩子怎么高热的这般厉害，我之前是大夫，婶子你要是放心，就让我给孩子看看。”
现在顾南枝是这个女人唯一的希望，她也顾不得顾南枝说的是不是真的，将自己的孩子交过去。
“好心人，您快帮我孩子瞧一瞧，只要能救了我的孩子，就算是要我的命也可以。”
顾南枝装作偷偷地从怀中摸出一个手指肚大小的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入小孩的口中。
她同女人攀谈。
“婶子，这些官爷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带我们过来医治的吗？还说十日过后如果没发病，就送我们去吴州。”
女人冷哼了一声，眼中都是怨恨地瞪着外面巡逻的士兵。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他们将我们弄过来之后就没管过，莫说药了，就算是吃食都没有一口。”
“我来此足足十二日了，他们从未提起将我们放出去。”
“怎么这样啊！”
顾南枝皱着眉头，“那你们就没想过要逃出去吗？”
女人如临大敌，“嘘嘘嘘，莫要说这种话，若是让那些人听见了，就拖着你出去喂鱼，进来的就不要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