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夜八的手指着顾南枝的房门，又指了指将离，又指了指顾南枝的房门。
这一刻夜八只觉得自己以往二十年的一切都被击碎，三观，往日的规矩……在这一瞬间全部化为飞灰。
他直接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将离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一切尽在不言中，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且先去巡视。”
夜八呆愣在原地，什么一切，什么尽在不言中，谢他做什么！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将离已经消失在狭窄的走廊中。
他心中万马奔腾，巡视的时候一魂都是飘在身体外面。
一整夜疾风骤雨，顾南枝又将自己的房间中也塞满了重物，这才闭上眼睛休息。
船上所有百姓都跪在地上，向上苍祈求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不知道是顾南枝空间中的重物起了作用还是那些百姓的祈求起了作用，船只虽然摇晃了一晚上，好像随时都准备侧翻的模样，却还是有惊无险地到了第二天。
夜八一边注意百姓，一边注意外面的风向，还要一边下意识寻找将离的身影。
终于看见将离那道挺拔的身影从百姓中向船舱走去，几乎是下意
识就追了上去。
他拉住将离的手臂，脸上是从没有过的严肃。
“老大，您知道主子是什么身份吗？”
“我知道。”
夜八有些激动，“您既然知道主子是高高在上的身份，怎么能动那种心思，若暗卫阁知道了，不要说陛……暗卫阁就能要了你的命。”
将离垂眸，“我知道，我是主子的奴才，听从主子的命令，哪怕代价是我的命。”
他心中怀着不能见人的龌龊心思，能和顾南枝相处这么长时间，已然是他得了便宜。
他就算是豁出去自己一条贱命，也要将顾南枝送回京都，然后他将会坦然接受处罚。
“老大，你以为向主子那种皇族中人会有真感情吗？他们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玩弄其他的感情而已，他们金尊玉贵，无论想要什么不是勾勾手指就能得到。”
夜八掌握京都八卦这么多年，已经将那些道貌岸然的皇家人看的透彻。
皇室哪儿有什么真感情，就算对象是豪门贵女，新贵状元，也不过是玩过之后就抛弃，更何况是他们这种连光都见不得的暗卫！
“老大，就算咱们是最下贱的奴才，有些时候也要为自己想一想。”
夜八苦口婆心，将离沉默着，他微
微垂眸看着夜八，过了半晌才开口。
“奴才就应该一切都听从主子的命令。”
夜八一口气上不来，堵在胸口难受他快要死了。
他们兄弟几人一起从暗卫阁的死人堆里爬出来，与其说是上下级，不如说是兄弟。
他断不想看着将离一错再错。
“老大！”
他没压住声音，身后的木门吱嘎一声打开，顾南枝走出来，“吵什么？可是前方遇见了什么危险？”
将离快速转身，抢在夜八前面开口。
“回主子的话，无事，只是夜八嗓门大了一些，吵到主子了，请主子责罚。”
顾南枝打量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夜八想要开口，手腕被将离死死握住。
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第一次怪罪自己这该死的好奇心，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至于现在这么烦躁。
他跟着将离跪在地上，沉声，“奴惊扰主子，罪该万死。”
顾南枝审视的目光让他们如芒在背，所幸在生死的面前，顾南枝没有过多追究他们到底有没有说假话。
“起来吧，一定要加强巡视，注意周边的动静。”
这条所谓的大河宽度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船只整整行驶了一个晚上，依旧没有看见河对岸。
由此可见这条‘河’的深度和宽度快要赶上海域。
如此深的河水中，难免不会蛰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
“是！”
两人齐声应答。
夜八一点都不想看见那个被感情蒙蔽的将离，他匆匆转身出去吩咐顾南枝的命令。
“等等。”
顾南枝叫住了将离，“今日开始，百姓口粮减半，一天一个馒头，
那些百姓家园被震毁，一点粮食没有带出来。
而顾南枝当时带着六七辆马车的物资掩人耳目，接近一万人吃了她空间中的物资这么长时间，她空间中的囤货也以一种肉眼看见的速度减少。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达河对岸，还是节约一点吃比较好。
“是。”
顾南枝采购的物资极全，柴米油盐，锅碗瓢盆都很全。
百姓中几个会做饭的自发站出来组成一个小厨房，从早上开始就和面蒸馒头。
好在之前为了配重，船下装了不少的木材，现在尚能生活做饭。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几天，到最后他们连烧火的木头都没有了，粮食极具短缺，百姓们依靠着之前省下来的口粮硬挨过了五六日的光景。
最后一点粮食入口，百姓饿的实在受不了了。
外面天气时而倾盆大雨，时而骄阳似火。
当初只是考虑了能不能容纳这么多百姓的问题，匆匆搭建了船体，还没来得及搭建遮阳遮雨的棚子，便匆匆出发。
百姓被晒得浑身发疼，短短几天冷热交替，已经病倒了不少的人。
挺不住的断了气，尸体直接被其他百姓扔入河水中。
长久以来的折磨让百姓指天怒骂。
“遭瘟的老天爷，难不成想要活活逼死我们不成！”
“这河水的宽度恐怕有整个秦川那么大了，是不是……是不是秦川已经没有了。”
百姓一阵沉默，他们虽然有大船，如果船只还迟迟不靠岸，恐怕他们的下场就会是活活被饿死！
百姓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悲痛，开始呜呜呜地哭起来。
百姓的日子不好过，顾南枝更是煎熬。
她在狭窄的船舱中，船只的颠簸让她胃中泛起一阵恶心。
见顾南枝脸色实在苍白，将离低声提议，“主子，实在难受就到船上透透风吧。”
顾南枝点头，让将离搀扶着她，站在了围栏旁边。
这里居高临下地能看见整条船上的场景，百姓幽幽的哭着，顾南枝转头看着漫无边际的大河。
忽然她皱起眉头。
“前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