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终于没有外人在,夜五的手搭在顾南枝的手腕上。
她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始终严肃。
将离一颗心都提起来,他也不敢打断夜五,只能笔直地站在一旁。
当夜五睁开眼睛的时候,将离甚至比顾南枝还要关心她的身体,当即询问到。
“主子的身体如何?”
夜五偷偷打量了顾南枝一眼。
顾南枝靠在炕上,闭目养神的她似乎能察觉到夜五的眼神。
“有话直说,莫要隐瞒。”
夜五心中一横,“仙人绕霸道,正在一点点损伤主子的筋脉,虽然最近没有服用毒药,可之前三年,毒已经侵入人体,恐怕之后每月一次的发病,一次比一次痛苦。”
“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回到京都,奴忽然想起明镜楼中的高神医所制的养荣丸说不定能拖慢仙人绕发作。”
将离忽略了夜五口中的‘说不定’,只要有可能,无论如何都是要试一试的。
他抿唇,当即开口:“所有人,准备继续前进。”
顾南枝将昨夜拿出来的被子收入空间中,将离扶着她出了屋子,看见街上一片狼藉,她这才知道药潇轻飘飘的几句话之下是何等惨状。
村子出入口都被那些难民撞开。
一开始他们异常团结,后来队伍中
有人不断地变成尸人,啃食自己的同伴。
他们这才知道了恐惧。
尸人没有感情,不认识曾经的家人,爱人,眼中只有食物。
那些人心中十分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听了顾南枝的话,现在也不至于深夜在外面徘徊,险些没命。
拖们拖着身上被啃咬出来的伤口,挨家挨户的敲门。
“来人,救命啊!”
“求求你们开开门,外面有尸人!”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的孩子吧,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沾血的手掌大力地敲门,红色的掌印印在门上,像是恶鬼过来索命。
呜呜的哭声清晰地传进院子中。
屋中的难民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房梁,谁都没有动。
外面的人见没有希望,大声求救反而将变成尸人的亲人引了过来,当即慌了神,躲在一旁的胡同中。
“怎么办!我不想死!”
“早知道就让那些人杀了他们算了,我还年轻,我还想另娶。”
“我还没留下一个儿子传宗接代,我老王家的根要断了!”
活下来的人蜷缩在黑暗的胡同中,他们小声的哭泣抱怨。
忽然有人提议,“我们去找顾少爷吧。”
“他有仙药定不是一般人,而且他身边还有侍卫,大家一起从鹿城中逃出来,他
总不能看着我们去死吧。”
众人越发觉得那个男人讲得有道理,按照记忆中的方向,他们抹黑找到了顾南枝的院子。
守在院子房顶上的暗卫注意到了他们的动作,刚要出手解决他们。
“嗬嗬嗬。”
一个队伍末尾的女人身体僵硬,如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机械地前进。
她歪着头,脑袋似有千斤重,压得她抬不起头来。
她便只能用力向上看,死死盯着前面那个人的脖子。
因为太用力,显得一双眼球都快要脱离眼眶。
猛地看去,在黑暗中只能看见一双惨白的眼球。
原本站起身的暗卫又重新趴回了房顶。
那些难民还没发觉队伍中已经有人变成了丧尸。
他们一边走,口中一边念叨着,“顾少爷是不可能不管我们的,不可能。”
眼看快要到了顾南枝的院子,他们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嗬嗬嗬!”
最后的那个女人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她猛地扑过去,一口咬断了前面那个难民的脖子。
血液喷洒了一窗棂,如盛开的梅花。
倒下的人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尸人的阵营中,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二十来号难民全部变成了尸人。
直到这个时候,夜一才面无表情地抬起手。
嗖嗖嗖。
几根箭精准地扎在那些尸人的脑袋中,他们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这才真的‘死’了。
尸体尚能移动,喷洒在墙上、窗子上的血液就那么明晃晃地在那,没人处理。
难民听见要出发的信号之后,这才试探地打开门。
他们瞬间就被村子中的血液痕迹吓到了,墙上、门上都是血手印,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二狗拍拍胸脯,“还好我们一直听顾少爷的话,不然现在死的就是我们了。”
王铁牛也跟着应和,“就是,我就想不明白了,只有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质疑顾少爷的决定吧。”
两人一见如故,连带着西山村的百姓也彻底融入了队伍中。
只要你不作死,就是他们的好朋友。
众人又在村庄中搜查了一番,带走了能吃的粮食和农具。
他们还不放心,把锅扣下来背在身上,免得有尸人从后面扑上来咬他们的脖子。
队伍已经锐减到两千人。
顾南枝坐在板车上,夜六风尘仆仆赶回来,趁着整个场面都乱哄哄的时候移到顾南枝的身侧。
“主子,奴回去的时候那些人都撤走了,看着地面上有打斗的痕迹,而且奴还发现了这个。”
夜六将一柄残剑递给顾南枝。
断剑上带着
小半截家徽,上面的图幅熟悉异常。
顾南枝只是扫了一眼,便将断剑收起来。
“知道了,退下吧。”
夜六无声无息地退回难民的部队中。
他们将堵住村子出口上的重物移开,队伍开始出发!
他们警惕地跟在顾南枝的身后,越靠近秦川的方向,地势越发平坦,村落越多,城镇越多。
他们只想尽快到达秦川,只能绕过那些村子城镇,免得和尸人正面对上。
出发的时候,有人认出了张翠翠,当即有个婶子恶狠狠地开口,“你这蹄子最好不要发出一点声音,不然婶子我活撕了你的嘴!”
张翠翠悻悻的挤在队伍中间,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队伍不敢停下,他们一路经过了四五个村子,两三个城镇,接连赶了五六十里路,几乎每个人都与尸人厮杀,硬是杀出一条血路来。
王铁牛的帕子因为杀尸人都卷了边,众人气喘吁吁。
“我们还能到秦川吗?我们能走得出儋州吗?”
难民情绪有些崩溃。
“小点声,不要把尸人引过来,你没有发现这边好像尸人少一点了吗?”
那人还大张着嘴要哭,一听开始观察四周。
虽然尸人数量不少,但比之前在村子周围的时候,显然尸人数量少了不少。